第27章他想要的,不是一时贪欢

曹德惊呼的声音刻意拔高,江轻也听到他的话,停下手中动作走过来。

“本宫看看。”

见到江轻也走来,曹德自然的退到一边。

她微微弯下身子,看着萧鹤微额角还没好全的伤口,倒是看不出来肿没肿,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寻个太医来看看吧。

“寻个太医......”

江轻也话音还没说完,就被萧鹤微扯住了衣袖,他反应极快,在曹德的话出口后就反应了过来。

“不必,阿姐,朕没事,歇息会儿就好了。”

少年仰头看她,眸中盛着些许清浅笑意。

霍文澜看着这一幕,收回视线,对着两人行礼:“皇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回伊兰宫了。”

江轻也转过去去看她,姑娘早已转身离开了这里,于是这长乐宫中便又只剩下了两人。

“常宁宫路远,阿姐,朕可以在长乐宫歇息一下吗?”

萧鹤微看都没看霍文澜一眼,他的手指将她的衣袖缠绕起,而后在她转过头来时又收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江轻也坐在一旁,看着他这幅撒娇的模样,再看他额角的伤口,再多拒绝的话也被尽数咽下。

常宁宫距离长乐宫也就一刻钟的距离,哪有那么远,虽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江轻也没有戳穿。

“春云,去将偏殿收拾出来给陛下歇息。”

江轻也吩咐一声,春云笑着应下去准备,春溪便去传午膳,萧鹤微收回视线,两人心照不宣,在阿姐的心中,他或许也占有一些可以任性的资本吧。

即便她看出自己的目的,却没有戳穿,而是纵容。

她这样,他怎么能放得下,又怎么会甘心。

出了长乐宫的霍文澜想起萧鹤微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他那点子心思,可全是用皇姐身上了,皇姐怕是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会爱慕她吧。

“你,是周家的公子?”

想着这些事,霍文澜却偏过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周怀谦,她又不是睡死了过去,江轻也和他的对话,她自然是听到了的。

她没想刻意去查,只是没想到他的出身......会是这般。

通州知府之子,少年成名,素有神童之名,教导他的先生乃是当世大儒,若不是那件事,他本应在今年就能参加秋考。

以他的才华,将来定然是国之栋梁。

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娘娘都听到了?”

周怀谦低着头,但是霍文澜问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好似只是闲暇时偶然提起一般。

“你若是愿意出宫,本宫会帮你,或者,你想留在宫中,做你想做的事情。”

好半晌后,周怀谦才听到霍文澜这句话。

“奴才是罪奴,永世不得翻身的,娘娘出手帮奴才,便会惹来麻烦,奴才,不愿让娘娘再沾染这些事。”

周怀谦几步走到霍文澜面前跪下,即便是跪着,他依旧挺立身板,不卑不亢。

他知道,周家获罪是因何,却不知幕后之人是谁,还没等他真的查到什么,便是在牢狱之中被人打晕,再醒来时,就成了这宫中的太监。

那幕后之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翻身,毕竟被打上奴籍,他都翻不出来什么浪花。

奴,是这世间最卑贱之人。

出了宫,他什么都做不了,但在宫中,他有无数个可以接近陛下的机会。

正如长公主殿下所言,拿出自己的本事,让陛下看到他的能力,他就有机会为周家翻案。

“只要问心无愧,世间便并非黑即白。”

霍文澜笑着说了这句,她知道,对于他而言,他想要的不是保全自己,将自己后半生安稳度过。

他想要的,是还周家一个清白,是让世人明白,周家并非是卖国贼。

说罢,霍文澜让周怀谦起来,他跟在她身后,态度始终恭敬谦卑,她说得对,只要问心无愧。

长乐宫内,萧鹤微和江轻也用过午饭后,江轻也便让春云带着萧鹤微去偏殿歇息。

他却是看着江轻也笑了下,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歪头看了下江轻也,少年本就姿容绝色,一双眼眸笑吟吟的看着你时,无端带着些许依赖亲昵。

“阿姐,好好歇息。”

说罢,他收回手,走出了正殿,春溪让人进来将碗筷收拾干净,而后问道:“公主,要不要奴婢点些香?”

正殿内其实一直燃着香,只不过春溪指的是安神香。

江轻也伸手揉了揉额头,轻点头:“点上吧,午后还有要事处理。”

她倒是个闲不下来的命,只是在侯府,是因为她必须这么做,她顶着永宁侯夫人的名头。

但是在宫中不同,做这些事情,是为非晚,可以帮他分担,她是乐意的。

春溪笑着上前将带过来的安神香点上。

清淡的香气从香炉中袅袅升起,春溪又过来替江轻也将头上的首饰拆下来,帷幔被放下,江轻也躺下,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春溪离开时,还看了一眼那香炉,而后收回视线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正殿的门被推开,少年的衣袍随着一道清风一起被送进来,他缓步走到帷幔面前,却没有伸手去撩开。

杏色轻纱被玉石带着晃动了下,他便这么隔着那纱帘看着她。

午时的暖阳透窗而来,萧鹤微抬手,手指的影子好似落在她脸上一般,指尖触碰到轻纱之上,他顺着她脸颊的轮廓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眼睫之上。

少年掌心撑开,替她将照下的光影遮挡住,她刚刚还因为这光皱起的眉头被一瞬抚平。

萧鹤微勾唇浅笑额头抵在轻纱之上,以光影为指,将她的脸庞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殿内燃着入梦香,无端带来些许甜腻的香气,他知道她不会醒,他也知道,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可说到底,肆意到胆大妄为的事情,他只做过两次。

一次是在行宫中失控的那夜。

一次便是在裴烁回临安前的那一夜。

他想要的,不是一时贪欢,而是此后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光明正大的,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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