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美丽的夜,月亮又大又圆,繁星璀璨美不胜收。但这美丽夜景却被突然出现的血气搅扰了,把月亮染成猩红色,吓退了闪烁的群星,夜空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那闪烁的血月仿佛一只血色眼睛,透过黑幕的撕裂的缝隙,窥探大地。
赵夜遭血气袭击死晕过去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冷傲的声音把他唤醒。先前发生的事没有在昏睡中忘记,睁开眼的那一刻,他警惕地观察四周一番。发现除了自己的头能自由转动,身体像是被蚕蛹一般包裹住,动弹不得一点,好在这时没有一只蚊子出现在他的鼻尖上。心中冷嘲道:“天老爷?!怎的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
突然,那个冷傲的声音说道:“好好看表演!”说完,赵夜面前的猩红血气消失不见,能清楚的看到、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正好是四位剑仙到来,后面发生的一切,赵夜尽收眼底。
过了很久,那个高傲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白鼠,怎么样?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怎么样?”
作为一个半长生者,赵夜对生命的态度不显得十分珍重,眼神里没有一丝惊慌,甚至还有点嘲讽的味道,这就是他现在的态度——要杀要剐,随便!
不在乎性命不代表赵夜不重视当前的局面,他脑袋里早已开始头脑风暴:分析怪人的意图,搞出这番奇怪操作为那办;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成了小白鼠;还鄙视了一番四个不作为的剑仙,“与恶魔做交易的那一刻,不是成为恶魔,就是成为待宰的羔羊。哼哼!若是这四个剑仙悄摸迹干掉四个血雾恶徒,就用不到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下可好了,陷入经典轨道困境问题。”
想到这里,自己莫名其妙成为轨道困境的弱势一方的小白鼠,被玩弄的感觉很不爽,心里有点窝火。
怪人的询问打断了赵夜的沉思,这高傲冷酷的声音,让他心里十分窝火,愤怒开始燃烧起来,但还没有到失去控制的地步。赵夜想:当下局面先稳住怪人,省的他一发怒,死得不明不白。他回答到:“没感觉。”
“不害怕?”
“不害怕!”
“有没有遗言要说?”
“没有!”
那声音戛然而止,不再问话,沉寂了好一会。赵夜反客为主,问:“大路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抓我?”
那冷傲得声音说道:“不为什么。你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出现我正需要阵眼的时间、地点,天注定的。”
这听着有些拗口却富有些许哲理的话让赵夜大吃一惊,不怕反派多可怕,就怕反派有文化。智取是不可能了,兵行险招,反客为主,赵夜直接揭穿血雾的老底:“让我看他选择,是不是想看我在临死前如何表现?看我哀求、乞怜、绝望与一体的神态?这是你的目的吗?”
“哦?!”冷傲的声音有些惊讶,“怎么可能只为了这样的小目的而这般大费周章。呀!他们要做出选择了,你快看!”
赵夜看向那四个剑仙,其中三个剑仙举起手,看来刚才他们展开了一个小型选举会议,那个年轻剑仙的师傅输了,要少数服从多数了。
年轻剑仙坚定的说道:“师傅让我来,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他的意思是师傅你来享受战果,黑锅他来背。
“胡闹!人间大义,岂能因为少数服从多数!”
年轻剑仙继续劝导:“师傅,大局为重!师祖教导我们常不要贪图蝇头小利,而堕了良心。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良心的时候,四个人和几千人!您再掂量掂量!”
这时困在天道里的学生也没闲着,继续施加舆论压力。
“快动手!我们不会让他们四个白白牺牲的!我们捐钱!捐钱作抚慰金!这里有几千人,捐出两三亿不成问题!”
“五个亿!我个人再出两个亿!一人一亿多!够可以了吧!
“这些钱他们十辈子也赚不到!牺牲他们一个,幸福十代人!赚了!值了!”
“不仅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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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集体请、愿,给他们追讨大英雄称号,每年清明祭奠他们得英魂。我敢保证!一定让我的姥爷给他们安置最好的墓地!”
“多好啊!多少人想成为英雄?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功德!快成就他们吧!”
“这还不够慰藉他无私牺牲的精神吗?动手吧!这件事情过后,人们只会记得四个舍生取义的大英雄,还有四个有勇有谋的、消灭恶徒的大英雄!”
“我还没有男朋友,我不想死!嘤嘤……”
“今生无法报答救命之恩,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嘤嘤……”
“哎!”年轻人的师傅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向盘龙柱的方向。他妥协了。
“哈哈……”笑得加放肆,“快要死了!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那些临死前的狗猪,摆出一副乞怜哀告的脓包神气,哈哈哈……”
赵夜本就窝着火,这下好了,那些狗急跳墙的话,仿佛一桶又一桶的油浇在他的心头。再加上血雾在一旁煽点阴风,赵夜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蹿,一发不可收拾。
“他妈的!一日三餐,衣食无忧就够了,要那么多钱干嘛?老子虽然挣不到一个亿,但轮不到你们拿一个亿标价老子的命!”
“艹!什么狗屁大英雄荣誉称号?扫地组长老子都不稀罕做!死后加冕大英雄称号,岂不是要压的我永无翻身之地?!让我死都不能瞑目?!”
“你们没有男朋友和老子有什么关系?来世做牛做马?老子不稀罕!老子只信今生今世!”
这一刻,他觉得,为这些人去死,不值得!
金钱,够用就行!
声望,根本不在乎!
权力,没有一点念头!
这就是半长生者赵夜的价值观——简单而又平凡,在忙碌的世间顺势而活。但是,当物资与欲望的平衡被打破,理想与环境的关系被扭曲,他必定以“崩”的姿态,宣泄被激发的怒火。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冷傲的声音变得异常兴奋,“怎么办?怎么给他加加油才好呢?有办法了!”
冷傲的声音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赵夜说道:“我给你一个选择,加入你面前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就能轻而易举把那些肮脏的东西抹杀掉!只需要你轻轻点头……”
“去你大爷!”怒火瞬间点燃了赵夜的理智,他要挣脱玩弄他的股掌,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让敌人得逞。要做接下来一切的是他的另一面——抗争性。此刻的赵夜正散发着一种暴躁不安的侵略性与攻击力。
“扑通!“
“扑通!”
“……”
赵夜心跳声仿佛一台发动机,缓缓启动。在赵夜的视界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灰色,“扑通!”跳动声出现在这万籁俱静的世界里,一道红线从灰色世界中央开始蜿蜒。于此同时,赵夜心脏位置出现一点殷弘,不同与猩红,这殷红充满了活力、坚韧、自信。那点殷红从心脏位置开始延申,至双臂,至双脚,至双眼。
“老子不做人了!”赵夜一声怒吼,双臂红芒暴涨,使劲一挣,崩开身上缠绕的血气。从心脏位置延申出的殷红线遍布全身,苍白死寂的头发,火红的眼,突出的獠牙,此时的赵夜已经脱离人的形体。若是没有今天的事件,赵夜还有一个做人的心愿,现在,没了!
不知什么时候,冷傲的声音不见了。
“快!快!快摧毁最后一个阵眼!”
“动了!阵眼动了!你们三个笨蛋快动手啊!艹泥马!发什么愣!”
“快动手啊!”
“……”
被困在天道里的学生正通过长虹化成的大屏幕遥控指挥三位剑仙摧毁阵眼。在他们眼里,赵夜依然是一团蚕蛹大小的猩红血气。
摧毁前三个阵眼轻而易举,到了赵夜这里,阵眼居然动了。三位剑仙着实下了一跳,毕竟里面是一个生命,做着没良心的事,胆子小了许多。
“三个王八羔子!问过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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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没!老子没同意,就把老子当作牺牲品!”赵夜心中的怒火,随着心脏线找到了宣泄口,直奔拳头。这满含赵夜全部怒火的一拳,带起拳风,电也似的袭向三位剑仙。
三位剑仙看到蚕蛹大小的阵眼撞向他们,吃惊之余,连忙架起护体剑气。轰隆一声,大地一阵颤动……
与此同时,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一道紫色的闪电,但没有转瞬即逝,紫色闪电像一条巨蟒扭转翻腾,似乎有东西要破体而出。嘶啦!像是一道幕布被人扯开,随即紫色的闪电消失不见。
没有人发现在血月下,一个人凌空而立,手持一把紫金刀。二话不说,一刀斩向血月,紫色的刀芒奔袭而去。又是一刀斩向下面,刀气分成四道,奔向四个剑仙专用天道。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震天响的轰隆声,众人才发现天上的血月不见了,绿色的天道又恢复了流光溢彩。
四道猩红的血柱自盘龙柱上冲天而起,其中一个传来恶狠狠的话:“刘破車!刘判官你来了!破开世界壁垒废了不少时间吧。且慢动手,听我一言,再动手也不迟!”
刘破車凌空而立,双手持刀,缓缓举过头顶。
血柱里传来乞怜声:“哎!哎!别动手!我了解你的行事作风,你也知道我们的行动。古语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虽然不是人,且听一听也无妨。”
刘破車举起的刀没有砍下,代替的是浑厚的声音:“说!”
这说话的还是那自西边盘龙柱升起的血柱:“老刘!时代变了!你和我都被时代抛弃了,即便是永生的长生者也不例外,我今天才发现,是不是很可笑。这还是从你们费劲心机囚禁在桃花源里的无双之魔身上发现的。”
听到这,刘破車缓缓收起举在头顶的刀。
血柱继续说道:“你们费劲心思磨灭无双之魔,为他们建立桃花源,又为他们树立起几杆极具诱惑的大旗,让他们望着大旗走,进入设定好轨迹,一代又一代。你们不曾更换方法,因为他们是羔羊,只需吃饱了跟着旗帜走。而这新一代是张着狼心的羊,吃饱之余他张们会东张西望。今天我们的行动可以当作一个抽样调查,结果在计划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刘破車皱起眉头,凝望着血雾,一言不发。
“哈哈!我们错了!你们也错了!我们作为长生者忽略了时间的概念,永恒的是我们,不是时间。时间一直在前进,新生命每天在降生,意味着每天的时间都是新的,而我们却忽略这微弱的一小步变化,等时间孕育出一个时代时,“她”已经跨出一大步,我们却觉着她只走了一小步。”
刘破車神色更加凝重。
“放心!历史不会重蹈覆辙,他们不会像五百年前的长生者那样,搅得天翻地覆。因为把已过去的历史拿到新的时间点上,会被时间前进的车轮碾压,最好的证明就是一个姓袁的皇帝想要复辟做皇帝,但新时代无情推翻了他。你、我和所有老派长生者已被时代抛弃,都无法知道前进的时间创造了什么。哦!对了,给你一个忠告:当年禹神治水,靠得是疏通而不是堵。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我并不想提及,但能清楚的表达出我要说的:你们接下来要做‘大禹’了!哈哈!古与今,过去与未来,相结合在一起,这就是‘她’的杰作!”
刘破車动手了,知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一刀劈下,刀芒万丈,势如泰山压顶。四道血柱冲到半空中停滞不前,像是遇到了屏障,而紫色刀芒急若流星下坠。两方相遇,四根血柱摇摇欲坠支撑了眨眼的功夫,便被漫天紫色的刀气裹挟着一同下坠。
等刀芒即将坠地时,下面的人才知道这道刀芒有多恐怖。刀芒触地的一瞬间,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震得人耳鸣目眩,地面撕裂开一道数百丈的口子,深不见底。赵夜也被刀气裹挟着坠入无尽的黑暗。
这劈开大地直通地狱的一刀,本该劈在赵夜头上。刘破車站在裂隙边缘,凝望着,来自地狱的黑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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