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对面儿那人显然已经喝的五迷三道的,醉眼愣登这么一回头儿,愣是连孟明际都没认出来。
可惜孟明际是谁?且不管是真是假,又藏了多少本事,表面儿上却是纨绔中的纨绔,暮春就摇着个扇子:“小爷谁?小爷在这京兆城居然还能有认不认识了?”
除了皇家和青家,还有谁能比得上孟箐和孟家的地位?孟明际打小儿就有叔父在后边儿撑腰,仗着故去的父亲,连皇上都体谅三分,这种人,在京城服谁的管?
拿起手里的扇子,没直接敲对面儿头上都是在两位表姐妹前边儿收敛着了。
合上扇子,看着对面儿还没有道歉的意思,孟明际干脆也不拿着扇子晃悠了,‘刷啦’一下儿把扇子给甩开,对着对面儿,把扇子顺下往上猛地一扇。
“你,你……孟,孟明际!”风这么一吹,对面儿那人的酒劲儿也瞬间清醒了几分,看着面前的孟明际,往后退了两步。
酒一上头,这人心底里的恶也就借着酒劲儿被挖了出来,不断扩大。可以说酒这个东西,给了某些人作恶的胆子。
孟明际得护着明静和明安,还得继续装着那没本事的纨绔子弟,来不及反应就被对面儿那人勾肩搭背。
“兄弟,这俩你要是喜欢,哥你给把她们搞定了之后,哥觉得没意思了就给你。”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你还认得出小爷是谁不?”孟明际听着恶心,平日里这些人喝喝花酒也就算了,寻常人家的姑娘、郡主和王姬都敢染指,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合起扇子,猛地一敲,等那人就要跳脚的时候,一把挑开那人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离小爷远一点儿,她们也不是你该惹的,更不是你惹得起的,你若是当真没完,小爷不介意要京兆城多个疯子。”
孟明际这话不知道给没给对面儿吓着,反倒是把一旁听着的明安王姬吓得够呛——明安还是过分天真了,显然是想不到孟明际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却能说出这种狠话。
“孟……”明安想要开口说算了,毕竟孟明际在这里之后,对方也没敢再做什么。只是刚开口,便被明静捂住了嘴。
明静摇了摇头,“别说话,有什么我回去再同你解释。”
“你谁,你不就……孟明际么?”
“你那个叔父迟早不会管你的。”对面儿那人借着酒劲儿也把平时心里那些积怨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你想想,你那叔父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亲生儿子,天天丢他的脸,到时候不管你,你还有什么耀武扬威的?”
“到时候你可就得跪在地上,和个狗一样求我们给你施舍……呸!到时候还小爷呢?”
听着对面儿的话,孟明际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
是,自己向来是给叔父丢脸那个。看看叔父那个学生,就算是殿试出了问题,如今也是高官厚禄,反哺着叔父。
自己呢?若是再耍耍,不给自己耍进狱里头去,都是轻的。若是叔父当真有一天觉得自己碍眼,直接把自己扔出孟家去也是可能的。
“那又如何?如今小爷还是孟府里头唯一的公子,你不过是你爹那么多孩子里的一个。”孟明际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笑道,“就算小爷将来有一天被叔父赶出家门又如何?也比一个死人过的强罢!”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小爷,你知道你面前这两位什么人么?”
“冒犯皇亲国戚本就是砍头的大罪,小爷好心给你留一条命,你倒是不愿意承着。”
对面儿被骂了这么半天,吹着风也愈加清醒了,舌头不打结儿了,脑子也不那么混沌,心里头可就害怕了。
孟明际只是笑笑,把二人护在自己身后,手里拔完着那把扇子——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扇面儿和题字都是本朝大家。
能拿着这么珍贵的东西当扇子用,足见孟箐对这侄儿的溺爱。
这么会儿,夜熙从宫人处听闻这边儿出了点儿乱子,生怕是和明静、明安有关,加快了步伐赶过来一看,果不其然……
“夜大人来了,那孟某便告辞了。”孟明际见夜熙来了,便也不打算继续掺和下去,纨绔就该做个纨绔,正事儿便交给专人来管就是了。
“哦,对了夜大人,陛下交待要照顾好这两位……”
孟明际走出去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即便带着那几分散漫劲儿,折扇一合,挺直的脊梁,配上那份洒脱和贵气倒不像是纨绔该有的模样。
“夜大人,听说这位公子的父亲之前和你还是在一处工作的呢,就是鸿胪寺那位少卿。”
话说完了,孟明际或是意有所指,却装作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回过身儿去,顺着路回孟府去了。
“陛下方才交代过要好生招待两位来使,你便这般不长眼。如此,本官便带着郡主同王姬一道找陛下评评理罢!”
这当真是纨绔的模样么?夜熙也摸不清了。
只是夜熙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出现,倒是要明安改变了些对他的看法:这人还是不错的,左右也算是给自己二人解了围。
至于孟明际,明安、明静具是感谢的,只不过前者被孟明际那副模样也是吓得够呛,而后者此时正叹着这位表弟内心的城府不浅。
“郡主、王姬若是有时间,还请同微臣一道往陛下处去一趟。”夜熙朝着明静、明安揖了一礼,“陛下定然会为二位讨回公道。”
明静和明安心里也有点儿犹豫,毕竟不是在西戎,若是惹到了京兆城里这些公子哥儿,往后可还好生活?
二人心里还没有准确的打算,夜熙也不好催,这时候儿的青浦倒是来的是时候,“不必了,不下已经知道这边的事儿了,叫本官来将这位带过去,夜大人送郡主和王姬回府罢!”
“我错了,我错了,我同两位姑娘道歉。”
这会儿那人也怂了,自己家爹刚被贬职不久,如今自己又惹了事儿。就像孟明际所说,自己又不是家里头唯一一个,到时候为了全家和官位,恐怕自己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那人刚才还耀武扬威,这么会儿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又有什么用呢?作恶多端报应不爽,莫说什么是醉酒无度,心中若是没有那些肮脏龌龊,也不至于被那点儿酒劲儿就勾上来!
暮春的风还是带着寒意的,但想来不会比这位跪在地上的人心里边的凉意更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