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渊见到窦线樱后,线樱面颊上的伤已大有好转,只是还有少许红肿。
这女孩儿美貌过人,若生长在大户人家,定然是众星捧月一般,即使生活在普通人家,将来也能嫁的一户好人家。
就因为她是窦建德的女儿,就因为自己一道狭隘的圣旨,使得的成长如同身处炼狱一般,想到这里,李渊内心陷入自责。
“线樱,这位就是当今太上皇李渊。”
该说的迟早要说,张傲索性开门见山,直接告诉窦线樱。
线樱闻听后身子不由一颤,僵硬了片刻。
犹豫之后,窦线樱还是向李渊跪拜施礼,道:“民女给太上皇请安。”
李渊试探着问道:“丫头,难道你不恨朕吗?当年可是朕降旨诛杀你们窦氏全族的。”
窦线樱没有抬头看李渊,只是斩钉截铁的回了一个字:
“恨!”
可李渊听了窦线樱对自己的不敬,反倒有些释然了。
这才是对的,之前说这丫头是个言语坦荡的性格。
“好你个小丫头,朕乃当今太上皇,你言语敢对朕如此不敬,知道该当何罪吗?”李渊决定是继续试探一下这个丫头。
张傲用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李渊,内心腹诽:老爷子你童心可够重的,咱既然是来主动认错的,态度能坦诚一些吗?恐吓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意思。”
面对李渊充满威严的质问,窦线樱却是神色镇定,从容回答:“回禀太上皇,民女不敢在陛下面前说谎,才说出实话,若惹怒了陛下,是打是杀悉听尊便,只是民女恳求陛下莫要迁怒张傲大人。”
一个十几岁,未经历过大世面的小姑娘,面对生死竟然如此从容,着实令李渊感到惊讶。
他把张傲拽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小子,我看这丫头对你有情有义的,就别拿人家当下人用了,把人家娶过门算了。”
张傲听的唇角抽动,脑中生出长长的黑线。
“太上皇,别忘了你来的初衷是什么?小臣的事,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李渊也对张傲回敬了一副鄙视的面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朕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么好的丫头你上哪儿找去。”
突然,一个想法过了一下李渊的脑子,他突然变得警觉起来,质问张傲:“喂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惦记起了李丽质了吧?”
联想的张傲为了帮李丽质免嫁突厥而大闹国宴,李渊难免会生出这种想法。
张傲此刻的内心以如百爪挠心一般,心想李渊这老头也太不靠谱了,自己领他来见窦线樱是为了帮他了却内心的憾事,可他为毛硬要做月老,还担心自己要睡他孙女,真是无语。
“老爷子!您都想到哪儿去了,实话告诉你,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过,再说不管是窦线樱也好,还是李丽质也好,她们都还没成年呢,我是不会对她们有想法的,你就放心吧。”
“没成年?你小子脑袋烧坏了?我孙女眼瞅就十七岁了,你说她没成年?”
“那是在你们眼中,在我眼里没满十八岁都是未成年。”
“扯淡!我看你小子是被自己酿的酒烧坏脑子了,别人家女孩儿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做妈了。”
张傲此刻算是被李渊磨的彻底没耐心了。
“老爷子你要是还和我聊这些,那我可就送客了,您慢走。”
见张傲对自己下了逐客令,李渊紧忙回归主题。
“想哄朕走!便宜你小子了,朕还没在你这里吃一口菜,和一口酒呢。”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张傲了,转头向窦线樱走去。
张傲简直欲哭无泪,他才发现这李渊也是一个思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自己干嘛非要招惹他呀。
李渊弯下腰,亲自将窦线樱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对窦线樱说道:“丫头啊,朕此次前来见你,并不是故意刁难与你的。”
“朕,此次专为向你道歉而来!”
窦线樱猛抬起头,眼中竟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曾经贵为九五至尊,却专程向自己一个负罪民女道歉。
“丫头,朕当初下了那道混账圣旨,却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你父亲在河北的名望太盛,朕真的不敢留他活命,至于对待你们族人,朕当时心窄了一下,才做出了这个令朕懊悔终生的决定。”
看着太上皇面露自责的悲伤面容,听着他的懊悔与歉意,窦线樱无法控制的流淌出热泪。
张傲走了过来,向窦线樱解释:“线樱,太上皇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罪己诏,并且下达圣旨昭告天下,悔过自新的同时,也等同于恢复了你们窦氏家族的名誉,你们现在已是正式的大唐子民,再也不用终日活在阴霾之下了。”
听到此处,窦线樱已哭的泣不成声,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张傲前几天对自己说出的承诺,竟然如此之快便兑现了,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终于重获自由了。
可李渊的内心自责仍然未解,他向窦线樱恳求道:“丫头,朕知道现在做出的这些只能算是亡羊补牢,对于已逝之人,朕是无能为力了,朕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窦线樱是明事理之人,她自然不会妄求杀人偿命的道理,这是不适用帝王之世的,窦家本事阶下囚,就算被李唐赶尽杀绝又能如何?这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
如今这样的结局,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过之后,窦线樱强忍着哭泣,对李渊叩拜谢恩。
李渊二度搀扶,这一次,他的内心终于释然了。
随后窦线樱向张傲叩拜于地,哭谢道:“线樱谢过大人对我窦家的大恩大德,线樱愿为大人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终于,自己终于有了自由之身,同时,她也可以再无忌惮的留在张傲身边了,窦线樱曾经阴云密布的内心,变得晴朗无限。
张傲急忙把窦线樱搀扶起来:“傻丫头,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又何必因为我而委屈自己一辈子。”
窦线樱紧忙摇着头:“不,线樱不是在委屈自己,服侍大人,是线樱心甘情愿做的。”
话刚说完,窦线樱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