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傲激动的神色,秦琼紧忙问道:“老弟你看出了什么?速速说来!”
张傲手指着地上的香痕,一字字道:“这是一套定时点火装置!”
“定时点火装置?”
秦琼懵了。张傲说的话他压根没有听懂。
“老弟啊!你是说这东西是用来引火的吗?没道理啊!引火的话用一个火折子就够了,又何必费力用盘香引火?”
“老秦,我是说这是定时点火,就是说纵火之人可以利用盘香延期引火!”
怕秦琼还是听不明白,张傲就从头到尾对他详细解释一遍。
“这盘香,大圈着地,保持平稳,纵火人先在地上洒上煤油与黑火药,一端垫在盘香下面,一端引到火药箱上,之后他小心点燃盘香,待盘香燃到与火药的接触面时,火药便会引燃,借着煤油,燃烧的强度便会越大,由此,他可以做到先点燃盘香后离开,几个时辰之后才会着火。”
秦琼听了张傲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纵火者利用这种延时点火的机关,一来可以证明自己并不在现场,二来也可以防止火势燃烧过猛,把自己烧死。”
张傲先是点头,随后又微微摇头,接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还忽略了第三点。”
秦琼摸着头苦想不出,问张傲:“我忽略了什么?还请张老弟明示?”
张傲一字一字回道:“嫁祸李靖!”
“嫁祸李靖!”这次秦琼被惊的瞠目结舌。
张傲继续说道:“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凶手定是探明李靖每夜二更天都会前往军械库巡查一番,所以提前按照预计时间布置定时机关,从而可完成李靖前往军械库纵火的假象!”
听过了张傲的推理,秦琼情不自禁的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张老弟,你简直是料事如神,明察秋毫啊!”
张傲微微一笑,谦虚说道:“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想找到真像,还要多下精力才行。”
秦琼一个劲的点头:“老弟你说的不错!但至少咱们现在有了进展,可以通过这条线索继续深挖下去。”
“是啊,你说的不错,眼下咱们要做的是把纵火之人给揪出来!”
张傲又吩咐秦琼:“老秦大哥,你辛苦一下,尽快把负责看管军械库的管事叫来,另外将昨天一整天的军械库出入薄带过来。”
如今有了线索,秦琼也变得有了干劲儿了,领命后便火速去办了。
张傲这边寻了两个小布口袋,小心翼翼将盘香残灰,以及含有煤油的火药残灰分别装了起来。
未过多时,秦琼便将失火当天的管事叫了过来,也带来了军械库出入薄。
管事深知自己当职之时军械库引发大火,自己可以说摊上大事了,受罚是在所难免了,弄不好会被杀头的,现如今必须要积极配合,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脑袋。
张傲一边翻阅着出入薄,一边按照里面的人一个一个的询问着管事。
这其中大多都是一些负责清理库房的当班人员,都具有合情合理的出入理由。
全部问询过一边之后,张傲并没有问出有价值的线索,之后索性命令管事,将昨日出去过军械库的人全部叫到自己面前来,他要当面过问。
已经入夜了,张傲还不知疲倦的对出入薄中的三十几人一一盘问。
一通问询下来,已经问询了一多半人,还是一无所获。
张傲疲倦的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心里好一阵发苦。
破案这差事真是个操心操力的活,要是大唐第一“名侦探”狄仁杰能早出世几年就好了,也犯不上自己烦心费力了。
匆忙吃过晚饭,又问了一个多时辰,三十几个人全都问遍了,依旧没有丝毫突破。
就在张傲打算暂停这条线,放他们回去的时候,张傲突然发现出入薄中与实际人数不一样,于是急忙唤管事过来。
“管事,你一共叫来了三十六人,可这出入薄中却记载着三十七人,有一个叫做周甲六的人怎么没过来?”
管事想了想后,猛地自拍额头,他自己也把这个周甲六给忘了。
“回禀张大人,这个周甲六本不是今日当差,他和我说他堂弟成婚,要回乡参加婚宴,便和今日当差之人替换了班,今日未时三刻,他打扫过军械库之后,便告假离开了。”
管事不懂定时机关之事,所以心中不解的说道:“他很早就离开了军械库,所以小臣就没有多加怀疑,按理说这场大火和他应该没有关系吧?”
张傲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这些人中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这周甲六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在失火的前一天告假,单凭这一点上,他的嫌疑就很大。
另外,按照这盘香的燃烧时间来推测的话,也差不多是在未时点燃的。
张傲再次问道:
“这周甲六在军械库当差多久了?”
管事回想少许之后答道:“还不到半个月。”
闻听此言之后,张傲对此人变得越发警觉了。
“什么?你说他当差还不到半个月,那么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进了军械库的?”
这些问题,在张傲想来作为军械库管事,应该都是了如指掌的。
哪知道当问到管事头上的时候,他竟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明白话。
张傲越听越觉得这管事有问题,眼神也瞬间冷厉了起来,用阴寒无比的语气警告管事:
“我告诫你,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老老实实的交待,凡有半点隐瞒,任谁也保不了你!”
在张傲的强大气场之下,管事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小的该死,小的现在便如实汇报。”
原来,不是谁人都能在军械库当差的,要求有从军十年以上的经历,并且在四品以上的将军推荐之下,才有资格入军械库当差。
而这个周甲六在不到半个月之前找到了管事,给了他三百惯钱的好处,见钱眼开的管事便活了心思,利用自己的职权,给周甲六办了一份假的举荐信,便将周甲六办入军械库。
当听到三百惯钱的数字时,张傲更是心生疑惑,问管事:
“周甲六一个月的奉银是多少?”
管事如实汇报:“禀大人,他一个月的奉银大概三惯钱左右。”
张傲一听更恼火了,指着管事痛斥道:“你这见钱眼开的货,他一年的奉银不过四十两,要不吃不喝八年才能把本钱赚回来,他竟然舍得花三百惯钱,甘心来你这里做一个小卒,你想想这合理吗?”
事到如今,管事自知逃不过以权谋私,和玩忽职守两项罪过,于是一个劲儿的对张傲磕头认错,恳求张傲对自己法外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