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张傲的陈述，李丽质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张傲！你给我父皇写的誓师词中，真的把我和我姑姑当做奖赏给写出去了？”
张傲点头，满怀内疚说道：“是的，说不定你父皇此刻已经把誓师词说与众将士听了！”
李丽质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张傲急忙上前扶住她，对她立刻实施抢救。
醒来之后，李丽质再也承受不住内心强烈的伤痛，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哭的不加一丝一毫的控制，就像天漏了一般。
张傲静静守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
他现在没什么好解释的，多解释一句都是多余，如果是在现代社会，自己就是一个妥妥的渣男，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那一种。
就算是在大唐，这个掺杂着胡人风气的国土，对于通婚关系已经到了相当宽容的地步，而像张傲这样迎娶姑侄的，也是极其大胆的，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人家李丽质可是堂堂大唐公主，是最有权利独占一夫的。
可是在张傲这边，却要被委屈到自己的男人要和姑姑一同拥有，她的内心是接受不了的。
“张傲……我为什么要看上你，我看上谁，也不会让我如此难受！”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张傲突然对自己说李秀宁怀了他的骨肉，又突然对自己说，他要用军功将自己与李秀宁娶进家门，这些都是李丽质连想都未曾想过的。
“张傲！我恨你！我恨你！”
李丽质哭嚷着用拳头捶打着张傲，一拳一拳砸在张傲的胸口上，和脸上。
张傲就这样承受着，一动不动，默默承受。
打吧，只要能够发泄你心中的怨恨，就算打死我我也无怨无悔。
这就是张傲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他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承认将李丽质与李秀宁压在军功上是一个馊主意，绝对有豪赌的成份，可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宁可把命留在疆场，也不愿再搁置这无解难题。
李丽质直打到没有力气，直哭道声音沙哑，她无力的扑在张傲的身上，不停的抽泣起来。
又缓了许久，李丽质内心比方才平和了许多，她离开张傲的胸膛，注视着张傲，良久不语。
与李丽质对视片刻，张傲因为内心有愧，无法再接触李丽质的目光，便急忙地下头，避其锋芒。
“张傲！看着我！”李丽质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傲很听话，重新与李丽质对视。
看着眼前这个既令自己爱的不能自拔，又深深伤害自己的男人，李丽质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李丽质才发现，她与张傲的爱是多么的被动，她是离不开张傲的。
同时她也知道，像张傲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英雄才俊，是很难只属于一个女人的，更何况如今已经被李秀宁捷足先登，自己已经身处被动了。
“张傲，我现在要你对我说实话，我与李秀宁，你更爱谁？谁在你的心里地位更高？”
张傲直视着李丽质的双眼，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是更爱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高！”
“你发誓！”李丽质斩钉截铁道。
张傲竖起食指与中指，当即下毒誓：“若所言虚假，天打雷劈！”
李丽质继续追问道：“若当真如你所愿，你立下两大军功，同娶了我与我姑姑，那么我们之间谁为主？谁为次？”
这个问题多少令张傲有些为难，平心而论，他当然想李丽质为主，可问题是李秀宁怎会答应，李秀宁年龄又比李丽质长，还是李丽质的姑姑，并且最有可能先为张傲生下子嗣，若立李丽质为主，李秀宁哪里肯干。
看着张傲为难的面色，李丽质忍不住先开口道：“张傲，你再次发誓，若你同时迎娶我与李秀宁，我不求我为主，她为次，但是我们必须平起平坐，入门的那天后她不再是我的姑姑，我也不再是她的侄女，你能做到吗？”
这一次，张傲被李丽质深深的感动了。
多好的女子，为了委身与自己，不仅容忍心上人迎娶别的女人，甚至主动放弃争夺主妻之位，李丽质这样为爱而做出的让步，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张傲动情说道：“长乐！我张傲这辈子欠了你太多的情债，容我今后定将加倍奉还！”
李丽质哪里还有其它的办法，只怪她爱张傲爱的彻底沦陷，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
她板着脸，继续要求张傲：“张傲！我不要你现在对我保证再三，我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发下毒誓！”
此刻，在李丽质看来，誓言是对张傲最行之有效的约束手段，她可以忍受与姑姑平起平坐，但绝对无法忍受李秀宁永远压自己一头。
“好！我答应你！”
说完张傲又立刻发下毒誓。
李丽质听了，心里总算得到少许安慰，她的眼波又冰冷渐渐开始升温。
面前这个男子，从此不再被自己独享，但至少，自己是他最爱的女人。
她难以抑制的再次扑入张傲怀中，再一次痛哭起来。
“张傲……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仿佛是在无尽地重复这这一句话，寄托着李丽质对张傲的担心之情。
李丽质虽然不懂战事，但是她知道这场战争注定是充满凶险的，否则自己的父皇与母后不会坚持不让自己的弟弟李承乾同行。
她发自内心的恐慌与害怕，害怕张傲会在血战中损命，如果张傲战死，那么她独活下去，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张傲请抚着心爱之人，柔声安慰道：“放心吧长乐，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死！”
当张傲与李丽质骑着一匹马，再次折返回校场时，全军已经开始陆续开拔了。
当看到李靖与秦琼难看的脸色后，张傲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李靖手指着不远处的之间营帐道：“张傲老弟，陛下在那间营帐内等你，要你速速前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傲知道，李丽质这关是过了，可是李世民那关还没过呢，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过。
张傲点头后，就向营帐前去。
李丽质欲紧随而去，却被李靖拦住。
“公主，陛下有旨，只让张傲一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