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粥铺田瑞前几天就注意到了,他兄弟也告诉过他,霍家那两口子和粥铺是合伙那么个关系。
霍家两口子卖的是鸡肉卤鸡爪,而粥铺两口子则是卖的大饼和米饭。
鸡肉的价钱远远高于大饼米饭许多。
这就好办了。
田瑞迈进了粥铺的门槛。
里面老板正擦桌子收拾板凳。
“客官,我们这就要打烊了,要喝粥还是吃饭得明天再来。”
“我不是来吃饭的。”田瑞放下一只板凳坐下,“老板,我是来跟你聊聊。”
“哟呵,客官,咱……”老板一回头瞧见田瑞,这不是也卖鸡肉鸡汤的那人吗?
看着老板没说话,田瑞笑道“老板你应该见过我吧?我之前就在斜对过。”
老板点点头,“那你今天到这来……”
“我也想跟你合伙呢。”
“合伙?这可不巧啊,兄弟,我们和人家霍家夫妻俩是合伙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他们卖肉你们卖饭,他们赚大头,你们赚小头嘛。”
听见这话,粥铺老板的脸色沉了沉。
“你说这世道,开门做买卖的,谁不是为了赚银钱,你就不想多赚点?”
“可我们又不会做。”
“我会啊,我的手艺你们可看见过的,虽然比不了沈娘子,可也不差啊。”
“你这意思是……”
“这样,你们啊,就别跟他们合伙了,来跟我们合伙来,我们虽然也是卖肉,但赚的银钱分你们……二成。”
“兄弟此话当真?”
“这种事谁能骗人呢,你要是不信,咱们可写个字据。”
“那倒是不用,兄弟这样的好主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粥铺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看了看身后没人,又道“不过,咱们能做起来吗?那沈娘子的鸡肉又是一绝,一般人属实做不出来。”
“老板跟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就没留意做法?”
铺老板提起来直咬牙,“我给你说啊,这个沈晚娘可精明得很呢,人家天天是做熟了才来,就是防着我们呢。”
“她呀,这是在利用你们这个粥铺。”
“说的是啊,我心里也怨他们呢。”
“那可怎么办呢?”老板发愁。
“这个精婆娘。”田瑞恨的吸气。
“对了,老板,你们这么久一起做买卖,就没留心他们都买啥作料?”
他干过帮厨,如果知道是啥作料说不准他也能做出来。
“那倒是有。”老板眼睛一亮,“不仅有啊,而且他们买的作料还挺不常见呢,上回还托我帮着买来着,我这可有个单子。”
老板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小心翼翼找了出来,“就是这,我都帮他们买了两回了。”
田瑞一目十行的扫过,顿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都是得逞的奸诈。
“呵呵,有老板你这份单子,问题就不大了,你们就等着和我们一块发财吧。”
“兄弟,你留下名字啊。”
“姓田名瑞!”田瑞拿到了单子,迈着大步就离开了。
“这真的是佐料的单子?”作料单落在戴阿春的手里,戴阿春翻来覆去的看。
“害,你又不识几个字你看啥。”
“你看着这个单子就能做出来吗?”
“肯定能啊,那老板还说沈晚娘精,我告诉你,她傻!她这单子后面还写了数目,你仔细算算她一次能做多少斤肉,这佐料该下多少量也就算出来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你傻啊,现在就做啊。”
“家里鸡还有一只,先做了试试。”
“你就那点出息啊你,一只够干啥呢,你去福山村买,买个十几只来。”
“十几只咱都买不起啊。”
“先赊账嘛,你去赊鸡,我去赊佐料去。”
田瑞和戴阿春分头行动,当晚就全都买齐了。
大晚上别人家都要睡了,他家一阵宰鸡的声响,惊得这附近的狗子汪汪叫个不停。
忙到后半夜,月移西楼,北风呼啸的吹起来。
田瑞打着瞌睡一下醒了,“他娘,你别睡了,赶紧过来看看咱们的鸡。”
田瑞这回炖了两口大锅。
此时满院子都是炖鸡的味道。
戴阿春迷迷糊糊的吸了吸鼻子,“当家的,你这鸡肉味咋和沈晚娘那香菇鸡不是一个味。”
“胡扯,我都是按照作料下的,赶紧尝尝。”
一块鸡腿肉吹了吹,田瑞先自己咬了下去。
嚼着嚼着,田瑞一下梗住了似的,他怀疑的看了看这块肉又是一口。
“真不是这个味!”
“我尝尝。”
“这……咋会这样……”
田瑞和戴阿春震惊的看着对方。
须臾。
田瑞一口啐出了那块鸡肉,眼睛红了叫道“他大爷的,咱们被耍了!”
今儿的事情也太顺利了。
去找粥铺老板老板也没有反感,第一次接触把作料单子都给他拿出来了。
怪不得!
田瑞恨恨的叫“都是骗子!”
天一点点亮了,风停了,北风把村里的小路都刮得干干净净。
霍家的大门一开,霍家四口人担着扁担就出了门来。
“霍君安!”
在霍家的门口不远处,田瑞恶狠狠叫住了他的名字。
霍君安面色平静,“你们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耍我们!”
“君安哥。”戴阿春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应该是休息的不好,她的脸色很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真是着了这个狐狸精的道儿了。”
霍君安看见他们的愤怒,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春你不要激动,这不是晚娘的错。”
“那是谁的错,你们也太狠了,告诉我们错的做肉的法子,害我们做坏了十几只鸡。”戴阿春又气又心疼,“十几只鸡啊,我们一半都是赊账买的,”
现在他们不仅没有赚到钱,辛苦了一夜,还要赔钱进去。
田瑞气得要命,“沈晚娘,你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贱,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
沈晚娘一点点惊讶,她想到了田瑞会做出难吃的肉,可没想到他一下做了十几只。
但这不是沈晚娘的错,是田瑞他们自己贪心。
“真是又贱又坏,我们清泉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田瑞破口大骂。
沈晚娘道“你怪我可怪不着,是你自己动了偷的心思在先,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反倒怪我这养鸡的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