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派斗剑是百年一次,除了玄门七派和魔宗六派,还有龙宫和妖族的两个名额。”
深夜,溪风山的草屋内,朱姬娓娓道来:“上一次十六派斗剑的最后胜者是上清祝庭筠祝真人,上上次则是少岳的陆沉陆真人,萧摩柯便是陆沉那一届出道的。”
“其实百花谷不善打斗,不过萧真人也算惊才绝艳,居然帮着门派拿下第三名的高位。”
提前这件事,朱姬也颇为佩服:“萧摩柯本应该是百花谷重点培养的准象相真人,只是在那届十六派斗剑上,他认识了元蜃宗的顾横波,两人大概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呀?”
宁玉萌还是小女孩心性,憧憬的说道:“顾真人一定很漂亮吧。”
“这倒也不是。”
朱姬摇摇头说道:“你可知顾真人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吗?因为她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那顾真人为什么不去掉呢?”
宁玉萌很好奇,顾真人都元婴境了,改变一下样貌那是举手之劳。
“不知道。”
朱姬想了一下说道:“兴许这块红色胎记对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吧······”
朱姬正说的时候,突然察觉到陈平安正傻傻的盯着自己,她瞬间明白了这小子的想法,顿时提高了音量:“我脸上是没有的!”
“哦哦哦······”
陈平安被骂的低下头,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有那样的想法,因为朱姬也是带着一块面纱的。
“萧真人和顾真人一见钟情后,一见钟情后······”
朱姬重复了两遍,突然发现讲故事的节奏都被陈平安打乱了,忍不住又骂着陈平安:“你下次偷看别人,能不能讲究一点技巧,非要那样直愣愣的盯着吗?”
“鹅鹅鹅······”
宁玉萌开心的笑了起来,平安哥哥的确不懂伪装。
不过宁玉萌心里是暖暖的,因为朱姨以前都不爱搭理陈平安,现在愿意骂他,说明已经把平安哥哥当成了一家人。
再后来的剧情,其实就很像九儿那个姨姨和玉阳宗元婴真人的后续了,玄门弟子和魔宗弟子产生感情,必然被两派不容,只不过百花谷没有狠下心诛杀萧摩柯而已。
至于元蜃宗,内乱后实力大幅度下降,已经没有能力惩治顾横波了。
“也还好啦······”
听完了整个故事,宁玉萌庆幸的说道:“现在萧真人和顾真人终于生活在一起了,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什么呀!”
朱姬很不认同这个观点,不高兴的说道:“他们这不是生活在一起,而是躲在了一起,抛下了师门于不顾,那些长辈会多难过啊。”
朱姬情不自禁代入了自己,万一有天甜九儿跟着陈平安躲到哪个犄角旮旯了,自己一定会很想念和伤心的。
念及至此,朱姬突然盯着陈平安,严肃的说道:“知道吗?也只有象相真人,才能突破玄门和魔宗的正邪桎梏,也不会再有人敢找他们麻烦。”
这是日常点醒陈平安了,陈平安挠了挠后脑勺,默默嘟囔道:“我又没办法成为象相真人······”
“哼!”
一声嘲讽的冷哼响起。
陈平安抬起头看了一眼朱姬,这一声冷哼听着不像是朱姬姑姑发出来的,但是除了她以外,还会有谁呢?
······
这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过去了,朱姬也没有再察觉到有神识跟踪自己,顿时安心了不少。
第二日早上,陈平安和宁玉萌突然听到一阵琴箫和鸣的声音,他们走到屋外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泉水边上,萧摩柯吹着竹箫,顾横波抚着七弦琴。
山风吹动着衣摆,玉手轻挑着琴弦,萧摩柯和顾横波偶尔视线交错,两人都是浅浅一笑,这种甜蜜感甚至都能中空气中嗅到。
宁玉萌羡慕的想着,如果以后自己和平安哥哥的生活也是如此,那该多好啊。
平安哥哥不会吹箫,那可以读书啊,郎朗书声搭配着琴声,也是一段美事。
想着想着,宁玉萌不自觉的拉着陈平安靠近泉水边,这才发现顾横波今天居然没有带面纱,她的左侧脸颊果真有一块红斑,面积很大,从眼睛下方延绵至脖颈和肩膀上。
如果脸上没有这东西,顾横波纵然比不了同门的苏妙真,其实也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子,但是有了这一块张牙舞爪的红斑以后,乍见之人都会觉得有些恐怖。
宁玉萌虽然昨晚听过这件事了,突然见到顾横波的真实面貌,仍然是呆了一下。
不过,等到一首完整的曲子听完,宁玉萌还是情不自禁的鼓掌道:“太好听了,我差点以为是天上的神仙在演奏呢。”
“神仙吗?”
顾横波转过身子,正对着宁玉萌:“小丫头,天上有这么丑的神仙吗?”
萧摩柯有些不自然的抖抖肩膀,他知道妻子其实是很在意脸上这块红斑的,云萝山这个小丫头如果回答的不好,妻子说不定会不高兴。
“可是,这也不丑呀。”
可是宁玉萌歪着头,天真又认真的说道:“姨姨,你这是把晚霞披在了自己肩膀上,又怎么会丑呢?”
“嗯?”
听到宁玉萌这样的形容,不仅顾横波愣了一下,就连萧摩柯都没想到,不过他反应也很快,本身又很有才学,立刻吟道:“天赐晚霞留不住,无声落在佳人肩,娘子,这是上天的馈赠啊。”
“就你贫嘴~”
顾横波嗔怪一声,心里却很是欢喜。
当初拜入元蜃宗的时候,因为脸上这块红斑,师门里也不乏嘲笑贬低的声音,不过,魔宗之人都有点率性而为的真性情。
就比如说顾横波,别人越是嫌弃,她就越不想改变样貌,直到遇上了既接受这块红斑,又接受自己的男人萧摩柯。
至于玄门和魔宗正邪不两立?
那我干脆离开师门,你们就管不到我了吧!
所以,顾横波和萧摩柯在溪风山一住就是二百年,每天弹琴吹箫,吟诗作对,生活不亦乐乎。
如今,她又听到宁玉萌巧妙而真诚的夸奖,顾横波突然看着宁玉萌顺眼了很多。
在后面的日子里,顾横波主动教导宁玉萌一些音律知识,宁玉萌学得也很快,还经常和“音乐老师顾横波”默契的合奏曲目。
萧摩柯看到妻子高兴,他自己也跟着高兴,不过偶尔也会望着山外的方向,皱着眉头沉思。
一天晚上,陈平安正在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耳畔说道:“嘿,小子!有人过来了!”
陈平安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朱姬在说话,可是睁开眼以后,陈平安发现朱姬姑姑仍然在平静的闭目打坐。
“是不是做梦了?”
陈平安心里想着。
可是下一刻,朱姬突然睁开眼,警惕的直视窗外。
没过多久,只见那条经常演奏曲目的泉水边上,落下来六道遁光。
他们全部头戴斗笠,身着黑袍,黑袍的边上绣着滚滚乌云与血浪,隐隐约约的杀机笼罩在溪风山。
“覆?!”
朱姬轻声叫出对方的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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