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听得到吗？”
“声音可以再小一点……*！我感觉我的脑子快要爆炸了！”罗威纳笑骂了一句，正穿戴着全身的精良猎杀甲胄。
“预计在1月22日零点，将会有一辆全副武装的浮空车经过这个偏僻的街道。”亥姬坐在车里，手指在空中不停敲击着。
“别紧张，梅丽莎。扔掉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把这几天学会的东西全部施展出来！”借助着亥姬组建的专用通讯频道，罗威纳可以直接在梅丽莎脑中传输着指令，效率极高。
“还有一分钟……”穆林坐在副驾驶，双手按着膝盖，眼睛紧紧地盯着车上缓慢走动的时钟。
罗威纳紧了紧头戴设备，那闪烁着幽绿的六眼在夜晚中显得格外瘆人。
“话说……你们那个蜘蛛眼是新装备？以前没见过啊……”倒计时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着，可亥姬却躺在座椅上，还有心情闲聊。
“主要是为了匹配新装备的斯安威斯坦义体……在高速战斗中，稳定、清晰的视野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决定生死。”罗威纳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低落。
“还有一些常用的夜视、防晕眩等功能，等我们这批小白鼠测试完，估计以后就会大规模装备……”梅丽莎瞥了罗威纳一眼，岔开了话题。
亥姬还想说些什么，可空中那刺穿云朵的军用灯光与飞行引擎的轰鸣声响让她打消了想法。
“来了。”穆林在频道中说了一句。
“我们上！”罗威纳轻笑一声，双臂向外打平，一对锐不可当的螳螂剑应声弹出。
她如同起跑般，右腿前跨，左腿冲后，身子低俯着，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一对精心改造过的腿上。
下一秒，罗威纳双腿发力，身体如炮弹弹射而出，在空中轻盈地飞跃数米，最后轻松地落在一盏高耸的路灯上，像是一只伺机待发的猛毒蜘蛛，静静趴俯着，就位于那辆目前还是一无所知的浮空车正下方。
亥姬见罗威纳已经就位，立刻满功率地调用权限，全力入侵那辆飞行在高空的浮空车，删改行驶命令，强迫它往下方降落。
浮空车全身闪起明灭的闪光，似乎想要开启能量护盾，可转瞬间就被亥姬操纵着无形的银蛇们，轻而易举地一口吞没。
罗威纳抬头看着那逐渐逼近的浮空车腹部，张嘴咧开一丝残忍的笑容。
斯安威斯坦在瞬间开启，她以螳螂剑为倚靠，身体一跃而上，双臂笔直地刺在浮空车的腹部，将自己悬挂在下方。
装甲浮空车终于从突然的袭击中反应过来，盛怒地打开舱门，零零落落的安保机器人们探出脑袋。与此同时，浮空车的左右前后各自露出了四门巨大的电子炮口。
梅丽莎抚摸着零五动能狙击枪，单膝跪地。
这是那个嘴贱且猥琐的男人留下的唯一遗产。
梅丽莎笑着，同样开启斯安威斯坦。
一瞬之间，三声炮火不分前后地同时炸响，一齐洞穿冰冷的空气与飘扬的飞雪。
如同坦克重炮般巨大的反震力，迫使她不得不在射击之后立刻退出高速状态。
梅丽莎甩了甩指尖流淌不止的鲜血，叹了口气。
随着她的一声叹息落下，半空中，那辆装甲浮空车的前后电子火炮顷刻间化成了美丽璀璨的异色火花。
浮空车的驾驶员似乎也是好手，在瞬息之间调整了车身，堪堪躲开了最后一枚致命的高爆弹。
可惜时机已晚。
亥姬已经腾出手来，裹挟着成群银蛇，暂时夺取了那些安保机器人的控制权。
罗威纳则肆意地大笑着，保持着神速之姿，仿佛违反重力似的在车身上奔跑了一圈，两根无坚不摧的螳螂剑被她拖拽在身后。
以左右炮口为起点与终点，她轻巧地在浮空车身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圆。
漫天的火花四散开来，照亮了她落下的身影。
罗威纳双手平直伸展着，双腿并在一起，在空中悠扬地旋转了四圈半，优雅地如同最顶尖的跳水女王。
“之前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骚包……”亥姬在频道里吐槽了一句。
罗威纳轻轻地落在地上，双腿蹲伏。
在她身后，浮空车的尸骸前后均匀地断裂成两半，正滚落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埃。
“打扫战场就交给穆林和梅丽莎了……”罗威纳说了一句，顺手摘下六眼的头戴设备。
红色的短发终于摆脱了束缚，正轻快地飞舞着。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鬓角的湿润发丝，脚步悠悠地朝着梅丽莎的方向走去。
梅丽莎看着她如同战场女武神般轻松自得的身影，怔怔出神。
“别发呆了……”罗威纳笑着在梅丽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嗯……”梅丽莎点了点头，将手中仍冒着热气的狙击枪递还给罗威纳。
“等哪天我下去了，会给比特捎一句话……”罗威纳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烟，“说你……至少没有埋没这把枪。”
“我会亲口对他说的，用不着你带话。”梅丽莎补了一句，埋头往燃烧着的浮空车残骸跑去。
罗威纳转身，望着那道依旧年轻稚嫩的背影，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
“后悔了？”已经解除频道的亥姬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后悔？”罗威纳摇了摇头，“我只是嫌她入行太晚。”
“你也意识到了？”亥姬嘴角勾着笑，“在这个风云涌动的时代，缺乏历练的孩子只会白白送命。”
“希望她别怪我到时候拔苗助长。”罗威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烟雾，在一片黑暗中全身心地感受着肺部逐渐被侵蚀、腐烂的感觉。
“你真是狠心……”亥姬有些惊讶，“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你呢？”罗威纳笑着瞄了她一眼，用食指点了点正在和梅丽莎一起清理战场的穆林。
“我跟你不一样。”亥姬自来熟地从罗威纳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烟。
罗威纳只是冷哼了一声，倚靠着狙击枪，没有继续追问。
亥姬拍了拍她的后背，也没有说话。
两只前后点燃的淡淡星火照亮了她们的脸颊。
艳丽而苍白，像是死去多时的地狱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