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秋夜寒院之中,薛冬亦心里这么想着,他是真的有些心疼那个小姑娘。
因为薛冬亦看到萧雨柔那个孤零零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想起了他奶娘去世后的自己。
若没有难处,谁会戴月披星般的流浪呢?
正思量间,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薛冬亦微微皱眉道。
冒着秋雨推门而入的是一脸疲倦的詹思远。
“少爷。”詹思远微微俯身和薛冬亦打了个招呼。
薛冬亦起身道:“冒着雨赶回来的么?先休息一下。”
薛冬亦说着上前关好了门。
詹思远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和薛冬亦说道:“丰嘉城那边儿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等我入了白家,一切就会好办很多了。”
薛冬亦点了点头,又问道:“莫渊山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么?”
詹思远沉吟片刻道:“只听说小辈中出了个不错的苗子,那人叫白舒。”
薛冬亦摇了摇头道:“小辈就不用挂心了,太虚观年轻弟子中,除了罗师姐,哪儿有值得我们注意的人。”尽管薛冬亦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詹思远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的不屑。
他点了点头,转而担心的问道:“少爷你可知道住在小楼里的那位姑娘正是武曲星君萧半山的女儿?”
薛冬亦看了詹思远一眼,缓缓点头道:“是又如何?”
詹思远劝道:“她私自跑下山来,太虚观里面的人一定会来找她,到时候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谋划的事情,恐怕…”
薛冬亦摆了摆手道:“我会注意这件事情的,你不用担心。”
詹思远还要再说什么,薛冬亦却已经有了逐客的意思,他只好告辞而去。
那家小小客栈中,长吻而过的白舒和董色二人,微微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董色发现白舒的眸子比天上的星痕还要深邃迷人,而白舒则还抿着嘴唇回味刚才那深深一吻。
这是白舒第一次接吻,他本是生性淡泊的人,他也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去主动吻一个人。
董色目光闪闪的望着白舒,欲言又止。
白舒却一眼看穿了董色的想法,他道:“你想要说什么?”
接吻时脸都没红的董色此刻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有没有吻过冬儿?”
白舒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捧着董色的脑袋,用自己额头贴住了董色的额头上,笑着说道:“我这么多年以来只吻过我娘的脸颊,冬儿还小,我怎么可能会和冬儿接吻呢!”
董色傻傻的笑着,她心里明明告诉自己并不在乎这件事情,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
白舒感叹道:“我除了吻过我娘,就是那次我离开燕京的时候,吻过你额头的那次了,而刚才那次,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董色很满意白舒这个答案,她笑道:“真想拿走你全部的第一次!”
董色这句话霸道中带着一丝奢望的意思,白舒连忙保证道:“你想要自然都是你的,除了你之外,还没人咬过我呢。”
白舒用手摸着自己的脖颈上的浅浅咬痕,望着董色。
董色目露怜惜之色,忽然却带着淡淡失落道:“等你找到你师妹之后,就暂时不要见我了,我怕我会刺激到你师妹,我就在暗处跟着你们,好不好?”
白舒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安慰道:“她都这么大了,总是要学会接受现实的啊,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把小师妹带回去的。”
尽管白舒不会和萧雨柔发生什么,但白舒也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女人走在一起,却不能一直陪伴着自己的。
有些事情麻烦是麻烦,但绝不能因为麻烦,而做出一丝一毫的让步,对白舒而言,有时候退一步,就是对董色巨大的伤害。
至于萧雨柔,白舒是真的头疼,简直上让他头痛欲裂。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最终相继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舒和董色一直在打听那个宅子的事情,他去打听的对象,都是紫桑城中的小孩子,小孩子们在面对糖果时很少说谎话,也不容易走漏风声,但同时,得到的信息也不会太多。
但白舒至少知道了那宅子叫做紫桑别院,院子曾经的主人是海上的一位船商,两年前这院子就换了主人,院子里面住着的,也多半也都是外地人。
一天转瞬即逝,这日入夜以后,白舒和董色偷偷潜入了紫桑别院。
本来白舒是不想带董色进去的,但董色玩儿心又重,白舒拦都拦不住她。
最重要的是,董色擅长魔宗的隐匿功法,而且董色身上常备着一瓶丹药,藏水丹。
这丹药白舒吃过,按董色的说法,当时在兰溪寺里,月称和尚已经是破虚的修为,都没能看穿吃了藏水丹的白舒和董色二人,如今区区一个紫桑别院,难不成还能有天启境界的高手么。
有了这颗定心丸,白舒倒也不怕董色和自己被别人发现了。
当下二人趁着夜色,偷偷在紫桑别院中转了好一会儿。
但紫桑别院本身就不小,再加上白舒潜伏在暗处,根本找不到萧雨柔的住处。
“这样下去找到天亮我也找不到小师妹啊。”白舒皱眉为难道。
董色灵机一动道:“要不随便找一个人,抓来问问,我看这里面普通人也不少,问过之后将他打昏了就好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咱们应该已经带你小师妹离开了。”
白舒点了点头,正巧此刻有一个中年人从二人身边走过。
两人相视点了点头,同时冲了出去,董色飞身抓住那人的胳膊,白舒正好一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别出声,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搬家,问你几个问题就放你走。”白舒正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董色却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不好意思,看你温柔惯了,你猛然间表现的这么凶狠,我一时之间没忍住。”董色连忙道歉,但看她的表情,却全看不出歉意的味道。
白舒无奈的苦笑道:“这下不好办了,你们魔宗的人本就凶狠,现在我就算拿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怕我了。”
那被白舒挟持住的中年男子看都没看白舒一眼,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董色,开口就是一句“小姐。”
董色愣了一下道:“你认识我?不知道我现在被魔宗追杀么,还叫我小姐。”
那中年男子一下子红了眼睛,他双目含泪道:“小姐,我是老宗主的人啊,您受苦了。”
他说着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白舒连忙撤剑将那人扶起,董色似乎是被那男子双目中的泪水所感染到,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她才开口道:“我爹的亲信,不是都死光了么?”
那中年男子苦笑道:“我这种卑微的实力,哪里配做老宗主的亲信,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些魔宗里的老人,都是看着您长大的,如今听命于孟宗,我们又有哪个不是日夜煎熬的呢!”
董色抬起手想拍拍那人的肩膀,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见董色的样子,心酸道:“只是这两年苦了小姐您了,您可比当年在宗里,要瘦多了。”
董色偏了偏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颠沛流离,有家难回,众叛亲离,顽疾缠身,董色这段日子以来的心酸,鲜有人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宗里面还有很多人挂念着自己。
“你们才是受苦了,是我和我爹没能照顾好你们!”董色长叹道。
那中年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哭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一直在等老宗主回来。”
白舒没想到董色的父亲在魔宗之中这么受人爱戴,他有时候忍不住会去想,究竟是董义泽太好了,还是因为孟宗待人太差,对比之下,才突出董义泽的好。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魔宗现在的确如同一个大蒸笼,水深火热,将每个人隐藏的情绪都蒸了出来,酝酿着爆发。
过了好一会儿,董色才想起来问道:“你们跑到紫桑城来做什么?”
那中年男子无奈道:“我也是一头雾水就跟着过来了,这里面有咱们魔宗的人,也有燕王宫的人,也有宅子原主人那位海上富商的人。”
那中年男子顿了一下,又肃然道:“紫桑别院深处,还存着大量的粮草和兵器。”
就这一句话,就把白舒和董色二人听的愣住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有行军打仗,才需要提前准备粮草,倘若再加上兵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燕国要发动战争。
虽然燕国的天下都是打出来的,燕民族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民族,但横跨整个大陆,攻击华国的南方腹地,除非这些人能撒豆成兵,又或是能搬山移海,否则大起兵戈,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两人正目瞪口呆间,忽然有人声传来道:“三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边问着边走了过来。
适才白舒和董色惊讶于中年男子所透露出的消息,一时之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之中,竟让这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