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出了暗牍库之后已经是月上稍头的时候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表情很淡然。
张慎行也没有问他是否挑选到自己喜欢的武法。
在佩寅郎衙门里,武法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有纪宣这位大雍第一武夫坐镇,所有人都知道武夫境界才是根本,武法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明日早些来,轮到我们去巡视法安寺了。”
分别之际,张慎行对陆远之叮嘱。
陆远之一听领导给安排任务,眼神坚定的点头。
然后他就骑着自己得青色骏马一路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之后,陆远之打了个哈欠,他发现大舅还没有下班。
心里时刻记着大舅说的两个人如今是势同水火的状态。
所以路过大舅书房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舅妈看到陆远之这个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陆远之与自家老爷的事情她知道,只是没有想到陆远之演的这么像。
“该吃饭还是要吃的!”
舅妈叫住了陆远之。
陆远之淡然的看了一眼舅妈才:“他还没回来?”
……
舅妈一介温柔性子的女子也被陆远之的话呛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着?演个戏连自己大舅都不认了?
这小兔崽子!
“没有,应该快了。”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陆远之淡然点头:“没有就好,那我就先吃。”
然后就跟随舅妈来到屋子里。
此时的海灵芝已经准备就绪,眼神灼灼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看到陆远之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进屋之后,陆远之的表情就依旧没变、
“他怎么还没回不来?”
陆远之冷冷道。
“兴许是公务繁忙吧。”
陆远之眼皮一跳。
公务繁忙?
怕不是去教坊司了吧。
上次大舅说个公务繁忙的时候正好被自己逮住了个正着。
“咱们先吃。”
舅妈那温婉的笑意重新浮现在脸上。
“今天还有莲子羹?”
陆远之看到桌子上的饭食,眼前一亮,暂时放下了对大舅的冷漠。
“是啊,近日你与你大舅二人公务辛苦,我便让老张做了些家乡菜。”
舅妈笑着点头。
“那就给我盛三碗。”
陆远之眼珠子一转,笑呵呵的看向舅妈。
“猴子。”舅妈嗔道:“一碗一碗吃不行?”
陆远之嘿嘿一下笑,没有解释。
舅妈也惯着孩子,愣是真给陆远之盛了三碗。
三人吃饭。
一直到吃完,陆远之盛的那三碗莲子羹一口都没动。
舅妈看着陆远之那奇怪的行为,眼神中若有所思。
陆远之前脚回到自己屋子里。
大舅后脚就下班到家了。
“今日饭菜还是家乡菜。”
大舅看到之后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但当他看到桌子上的三碗没动过的莲子羹的时候,脸色一沉。
“怎地如此浪费?”
“不晓得,兴许是远之吃不下了吧。”
舅妈笑着为陆远之开脱。
舅妈提到陆远之的名字。
大舅的脸色下意识的冷了起来。
看到大舅的表现,舅妈嘴角微微一抽。
这爷俩的演技没得说。
若不是自己是知晓内情的,恐怕也被他们俩人骗到了。
大舅的眼神变的有些古怪了。
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
“哼!”
冷哼一声,大舅开始吃饭。
……
三更天。
大舅坐在书房中,手中持着一本圣人语,安静的看的出神。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
大舅抬头看去。
陆远之出现在书房里。
“说吧,什么事?”
大舅看到陆远之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的平淡。
“大舅果然聪明!”
陆远之嘿嘿一笑。
“三碗羹放着不动,如此反常的举动怎可能没有深意。”
大舅的声音带着自信。
“确实有事要问大舅。”陆远之笑呵呵的来到大舅的前面坐下。
“说。”
“大舅今日怎地回来镇晚?”
陆远之并没有着急问自己想问的,而是先好奇的看向大舅。
说起这个,大舅的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头疼。
“今日有人来报,说城卫军死了一个校尉,正在处理此事。”
城卫军确实是归兵部所管。
陆远之一听,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那大舅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校尉的文书档案留意一下。”
陆远之认真起来。
今日发生的事情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感觉这个唤作王延的校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对于自己的直觉还是很肯定的。
“你要他文书作甚?”
大舅的眼神中闪过疑惑。
“此案刚好发生在我今日巡游的辖区内。”
陆远之皱眉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东西告诉了大舅。
大舅听完,沉默了良久。
“今日正好是我处理此人的文书,他的一些资料我还记得。”
陆远之听完,眼前一亮。
“哦?那大舅快与我说说。”
大舅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这唤作王延的校尉,仔细说来,与我们也有一些渊缘。”
陆远之一愣。
脑子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他祖籍在崇北,十年前来京城上任。”大舅的话很平淡。
但陆远之却听的瞳孔收缩。
崇北??
“难道他就是崇北王家的那位在京城当官的?”
陆远之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这么一个念头。
崇北王家。
陆远之与他们打过交道。
他刚当上崇北快班班头的第二天,破的香莲案子就与王家有关。
大舅听闻陆远之的声音,淡然的点点头,“家住崇北,南街。”
那就是了。
崇北王家的位置。
等等!!
崇北王家。
香莲??!!
陆远之心中赫然掀起惊涛骇浪。
一瞬间,他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但细细想来,又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想起来香莲,陆远之意识到,香莲随着大舅来京城赴任,也被带到京城交割给京城中衙门的人了。
“那香莲在哪个衙门呢?”
“来京那日已经被刑部的人要走了。”
大舅想了想回答,然后眉头一皱:“你是说……”
陆远之看到大舅反应过来,点点头眼神中凝重无比道:
“我怀疑香莲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心中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冰锥案里的徐二介在地上画的那个莲子没有意外的话。
王道远的冰锥案也得仔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