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辅贬出京城。
林贵妃被打入冷宫。
大舅在朝堂之上继续一家独大,而且还让海无恙入朝为官,顺利的安插进了吏部,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实权在手。
这是王虎被陆远之拉入殿上之后,所造成的效果。
陆远之甚至话都没怎么说。
光是一个王虎便已经能将林辅辩的哑口无言。
而王虎甚至将林辅多年以来所行的暗中之事全都抖了出来,每一句话都是有迹可循。
所以,林辅最后也只能认命。
而陆远之则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只用在下殿之后,赶紧将王虎给杀了就行。
毕竟王虎做了这么多,目的也只是为了求死而已…
出了朝殿。
陆远之长呼了一口气。
终于将这些烦人的跳蚤给解决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舒畅的一件事。
“这次做的很不错。”
大舅的身影出现在了陆远之的旁边。
“专门在这等我?”
大舅脸上的笑容有些灿烂。
这次他什么都没干,平白就这么捡了一个大便宜,确实是太爽了些。
“看出来了?”陆远之笑着转头看大舅。
“你这次出殿没有直接飞走,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
大舅一副天下之事尽在手的表情。
“嗯,那我便可放心去北境了。”
陆远之与大舅二人一同上了大舅的马车。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什么时候走?”
大舅唏嘘的看了一眼陆远之:
“倒是不曾想,我这一生仕途还有你才得以如此顺畅。”
大舅的话也不是无故放矢,从他早年中探花开始,便是听了一句陆远之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才开始奋发读书,一路考上的。
而后面更是因陆远之连破几桩大案,让肉全给他吃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想在朝堂之上立稳,也是陆远之权势滔天,给他带来的好处。
他是爽了,但是陆远之却是一刻不得闲了。
陆远之的权势滔天是有代价的。
哪像他如此惬意。
“细细说来,还是你帮了我啊。”
大舅长叹一声。
包括今天,林辅倒台,他顺势提出自己的条件。
海无恙如此丝滑的入朝为官……
这些都是陆远之的功劳
“呵呵。”
陆远之细笑了一声,对大舅的话不置可否,目光远远的看着外面:
“这一去,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大舅心中微微一堵。
有了陆远之的话,他是知道国师的谋划有多长远。
而且也知道,陆远之这一去,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怎么?”大舅的目光凝视着陆远之:
“危险?”
“不知道。”
陆远之耸了耸肩,面无表情道:
“想要吞并南疆,需要付出的东西,可能不会太小。”
“呵呵。”
大舅轻轻笑了笑:
“反正你就是给国师打头阵的,多的东西不用想,只要遇到什么事不闷着头上,你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对外甥的实力可是太自信了。
“希望如此吧。”
“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大舅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陆远之。
“什么问题?”陆远之愣了愣。
“你从来都不问你亲生父母的信息。”大舅藏了多年的话终究是没有忍住。
“害。”陆远之摆了摆手:“我现在有爹了。”
……
大舅沉默了半晌,随后笑骂了一声:“你小子……”
说完,他的目光变的复杂无比:“不问就不问吧,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且当随风而去便好。”
二人一路聊着,终于到了大舅的府门之前。
“对了今天王虎说在你的府中安插的那些探子,你小心些。”
陆远之对着大舅告诫道。
“呵呵。”大舅懒得搭理陆远之,没好气道:“你觉得我会将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中?”
“那倒是。”
陆远之轻轻一笑:“对了大舅。”
“怎么?”
大舅下了马车,抬头看向陆远之。
“我干爹,你尽可放心,只要你一心为民,他绝不会对你有半分干涉。”
“废话。”大舅又骂了一句:“我跟他斗了半辈子,结果最后成了我妹夫了……”
“噗~”陆远之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太大的担忧……”
“放心走吧,朝堂之上事情,一直有我在。”
“嗯……”
……
从大舅的马车上下来之后,陆远之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什么?!这么赶??”
长乐听到陆远之的话,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不舍,担忧等复杂的情绪。
这次陆远之从南疆回来,也不过是在家待了三个月而已。
“不行!怎么说也得在家待个一年半载再走啊!”
长乐做势就要起身,朝外门走去。
“你干嘛去!”
陆远之赶紧上前抓住长乐的胳膊。
长乐努力挣扎想要甩开:“我去找我哥,用人哪有这般用的?驴也架不住这样使劲儿啊!”
“你找他有什么用?!”
陆远之瞪了她一眼,随手一扯,长乐便整个人都投入了他的怀抱。
“现在的国事不是你哥说了算的,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
陆远之抚上长乐的额头,目光认真的在她的脸上来回流转。
二人对视,长乐看到陆远之的目光,身子下意识的一软。
“呜呜呜~”
仅是看了一眼,长乐便埋在陆远之的肩头,不多时便传来轻辍的声音。
“别哭……”陆远之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长乐哭的这么惨。
“这次你走,什么时候能回来?!”
长乐断断续续的哭着,声音之中带着对未来的恐惧,问出来的话也显的特别可怜。
“我……不知道。”陆远之抿了抿嘴,他确实给不了长乐一个保证。
长乐抬起头,眸中泪光闪烁,声音也带着委屈:
“自怀了孩子,你便整日不在府中,东征西战,此年一去,不知归路,若是你回来之时,孩子长满十六,我便……”
说到这里,她气的狠狠的一锤砸在陆远之的肩头之上:
“我便不叫他喊你父亲!”
“哪有那么长?怎么可能,最多两三年吧?”
陆远之轻轻的握住长乐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而且可能两三年都用不了,这次我去,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联合南疆,一举将妖族拿下。”
说到这里,陆远之目光远远的朝着北方看去:
“而且,那些将士都在等着我呢,将妖族拿下之后,怎么也得修整个三五年才能对南疆余部用兵……”
说到这里,他笑呵呵的看着长乐道:
“到那时,我回来,一刻也不出家门,整时整刻都陪着你如何?”
陆远之这情话说的太过突然,长乐脸上瞬间红润起来,一路红到脖子根,她嗔了陆远之一眼:
“哪能这般?我愿意,清樱妹子也断不会愿意的。”
“嘿嘿。”
陆远之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早些歇息吧。”
随着陆远之将灯吹灭,房间之中又是一阵管弦碰撞之声……
……
翌日。
陆远之来到府中的湖边。
此时的白清樱正在沪湖边练剑。
有国公府的资源,白清樱如今已经突破到了六品敛息的境界。
此时的他也不过二十七岁。
正是女人人生之中最为灿烂的年纪。
“好剑!”
陆远之拍手赞叹,脸上露出笑容。
白清樱放下手中宝剑,柔滑的面上也露出最为清澈的笑容,她缓缓来到陆远之面前:
“来了?”
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嗯,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个消息。”
陆远之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将话给她说明白好些。
白清樱的眸子轻轻一抬,眼睫毛猛的一颤,沉默了半晌问道:
“是要走吗?”
“嗯。”
陆远之温柔的将她的发丝拢上耳边。
“我在家等你。”
白清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句句最为朴素的话,与她心中最不舍的情感。
“回屋歇歇吧。”
陆远之不顾下人们的目光,直接横着将白清樱抱了起来,朝屋中走去
……
骑着高头大马,陆远之是趁夜出京的。
他怕自己白天走,又有百姓不舍,非要送自己……
他的身后跟了三百甲士。
都是张慎行训练出来的孤儿,也是未来佩寅郎的接班人。
此时的张慎行跟在陆远之身后,手中一柄长刀扛在肩上,领着三百甲士目光之中全是紧张。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陆公前往妖族战场,要带着自己去……
鹰显与风不平倒是满脸都是轻松。
“老风,你怎么也不害怕?”
张慎行与风不平都是上个战场的风佩,二人的关系虽然不说亲近,但也不陌生。
风不平斜眼看了看张慎行,目光极为严肃:
“有陆公在,怕什么?”
他自从被陆远之看上那手养虫术之后,便天天跟在陆远之身后了。
而且这段时间他又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虫子。
“就是。”
鹰显苍老的脸上愈发的红润了。
这此干倒林辅之后,他又有了不少的赏赐。
所以,他是最懂陆远之的。
跟着陆公,啥也别想,就按照陆公的吩咐去做,最后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也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人生格言了。
“是啊,这次去北方战场,又不用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
风不平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胸口之中掏出来一个盒子,爱惜极了。
“赶紧把你那玩意儿给收了!”
张慎行心中膈应极了。
他是知道风不平这厮躲在阴暗之中养虫的爱好的,自然也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呵。”风不平冷笑了声,看着张慎行淡道:
“夏冲不可语冰。”
……
趁着夜色,三百多人渐渐行在了岸边。
一艘巨船早已经停在那里等候着他们了。
“上船!”
随着陆远之一声令下,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音,全都齐唰唰的停在原地,随着陆远之缓缓朝船上走。
当船出发后,陆远之便带着张慎行站在甲板之上。
远远的看着岸边站着的人们。
虽然是晚上,这些人陆远之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纪公……大舅……长乐,清樱……”
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是足以让京城震一震的人物。
他们就那么无声的站在岸边,遥遥的看着大船缓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感受着凉风,陆远之的眸子闪烁着惆怅,不过也是一闪而逝。
“这次去了北方战场,我给你介绍些朋友。”
陆远之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张慎行恭敬的点头,他站在陆远之身边也临时充当起了护卫:
“跟陆公前行,慎行愿意。”
“嗯。”
陆远之看了看张慎行,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舍家人,但张老哥,你武道天赋已经死于迟非晚的那颗丹药之下,这次去了北方战场,定是要给你赚些功劳的。”
说到这里,他声音也有些怀缅:
“当初一路随我的人,各有升迁,唯独你因为境界问题停留在原地,这次在战场之上挣到功劳,我准备将你安插在军中,做个领军的将军。”
陆远之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他在军中虽然也是有了不小的根脚。
但是对于大雍来说,也算不上权势滔天。
他想要安插更多的人进入军营,自然也是跟自己亲近的人多好些。
“嗯。”
张慎行面色复杂。
虽然陆远之说到了他的痛处,但他心中却绝对没有对陆远之有任何不满。
甚至心中还有些庆幸。
这辈子能在那偏远的县中遇到陆公这个人。
是他此生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谢陆公赏识。”
张慎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陆远之。
沉默良久,九尺高的汉子叹了一句:
“陆公这些年,辛苦了。”
一句话差点把陆远之的泪给飙出来。
这句话让陆远之有些破防。
这些年他一直奔波在京城与各州之间,从来没有男人与他说过这般话。
“习惯了。”
他沉默了一下,不在意的笑笑。
“犹记得当年,陆公还在微末,脸上尽是少年人的潇洒与自在,属下还记得第一次见您时,您常常爱笑的......却是不知从何时起,许久没见过您肆意长笑了。”
张慎行看向平静的水面,一番话却是荡漾了许多涟漪。
陆远之怔了良久。
不知何时.....自己确实没有以前那般开朗了?
记忆里,他当初喜欢写的日记也许久没碰了。
一时间,他盯着水面,恍惚不知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