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与圣子二人就这么在客栈住下了。
客栈的房间是哪种一间一间的,而陆远之与圣子二人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没有说为了省房钱做出俩人挤挤的脑残行为。
毕竟都是正常男人。
而这鬼市的物价确实又不贵。
陆远之盘坐在床上,待到夜时,他睁开双眼,穿戴好进来鬼市之前的打扮,斗笠戴在头上,锦玄披风牢牢的将他围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诡异的紧,但是在鬼市中,这幅打扮反而正常。
陆远之穿戴好出门,正好发现同样打扮的圣子也推门而出。
二人对视一眼。
陆远之对着圣子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话,二人直接出门。
来到客栈的门口,二人惊奇的发现,白天门可罗雀的客栈,居然在晚上人满为患。
……
陆远之眉头微微一挑,看着这么多人的客栈,首次对鬼市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
“小二爷!我们点菜!”
“得!”
“小二爷,这边添副碗筷。”
“好嘞稍等!”
“…………”
陆远之的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惊诧。
怎么叫小二还叫爷?
不过他也知道了白天那个小二对自己爱答不理懒洋洋的样子,那就是自己没喊人爷呗。
圣子对称呼倒是不怎么敏感,他静静的跟在陆远之身后。
不动声色的,陆远之准备出了客栈。
就在二人出客栈的门口的时候,那边正忙的不亦乐乎的小二却现身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二位,夜深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小二是那种枯瘦的长相,面庞黑若煤炭,眼睛凹陷在眼眶里,说话间,嘴角带着浓浓的警告。
“怎么?还请小二爷解惑一番。”
陆远之入乡随俗,有样学样的喊了句小二爷。
听到陆远之的话,小二的脸色先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陆远之,嘴角勾起一丝缓和的笑意道:
“您有所不知,鬼市晚上腰间若是没有腰牌,会被人称做孤魂野鬼,那些穷凶极恶饿极眼的鬼专门盯着这些人下手。”
陆远之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微微闪烁着恍惚。
他想起来上次跟卢启风二人一同来鬼市,那门口遇见的老太太腰间就挂着一块木质的腰牌。
想到这里,陆远之皱眉道:
“那腰牌怎么获取?”
上次来的时候赶的着急没有在鬼市待太久,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人打他的注意,但是这次来,估摸着要待上几天,若是老被人惦记的话对自己与圣子来此行的目的定会多有不便。
“有人担保或者高价收购。”
小二笑了笑继续道:
“鬼市早在多年前便是自成体系,有了腰牌才是鬼市之人,而鬼市之人的后代自然有腰牌,若是半路来的,要么给高价,要么……”
小二的脸阴森了起来:
“被人当作孤魂野鬼,死在路边,这个年头,能来鬼市的人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逃犯,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陆远之听了小二的话,心中明了,他道:
“我二人要买这腰牌,多少银子?”
小二嘴角咧开一笑道:
“可办我客栈的身份令牌,不贵,一块二十两。”
陆远之听到这里,嘴微微一扯,二十两银子,对于一般人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小数。
他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二:
“二十两太贵。”
小二嘿嘿一笑:
“你您能给多少?”
陆远之嘴角微微一扯,看来这是能商量的。
这小二估摸着是在吓唬自己。
他淡淡道:
“五百文。”
小二听了陆远之的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也没有翻脸而是道:
“五百文只能办临时令牌,有效三天。”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小二也是懂什么叫生意的。
陆远之随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一粒银子,仍给了小二:
“给,我们俩人都要一块。”
收银子的时候,小二的嘴角当然是笑的。
在陆远之无语的目光之下,小二将自己腰间的木牌摘了下来,直接递给陆远之:
“先拿着用,三天之后归还。”
陆远之拿着木牌愣了一下。
然后便见小二直接跑回堂中,又找了一个打杂模样的人,比划了一番之后,从那人腰间又摘下一块令牌,回来递给了圣子:
“也是一样的啊,三天之后归还。”
二人愣愣的接过木牌,陆远之问了一嘴:
“你就不怕我们不还你?”
小二嘿嘿一笑道:
“我就说我木牌丢了,届时自然能拿钱补办,不过你们手中的木牌将会成为无用之牌,外面若是有人举报,将你们当场格杀都是轻的。”
小二的话说出来那叫一个有恃无恐。
陆远之一听,嘴角微微一抽,这鬼市这么先进,还能挂失……
挺六的。
陆远之没有说太多,直接就点点头拉着圣子,二人出了门。
出了客栈之后,陆远之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不由得感叹一句,鬼市还真就是晚上人多啊。
只见街上人影重重,全都是一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打扮。
有人面挂面具,面具诡异,如同食人之魔。
有人面容丑陋,脸上疤痕无数,穿着也是极为怪异。
……
总之整条街上没有一个正常人。
但是所有人都有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那是就腰间都挂着一枚木质的令牌,当然也有人挂的是铁质的。
与街上的人比起来,陆远之与圣子二人的打扮完全可以用人畜无害来形容。
陆远之莫名其妙的想到一句话,人们为了保护自己都将自己伪装成魔鬼,但是真正的魔鬼却从来都将自己伪装成善人。
“我们去哪儿?”
圣子跟在陆远之的身后问。
陆远之慢慢的朝前走着,他沉吟道:
“先去附近的药铺看看吧。”
受伤之人自然是要先寻药材的。
“这样啊。”
圣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远之没功夫搭理圣子,他默默的走在街上。
第二次来鬼市最直观的想法就是,这里的人都死气沉沉的。
基本上整条街没有什么人大声说话,就是卖东西也是拿好东西给钱,找钱。
客人与商人的交谈都是简名要扼,几乎没有什么废话。
看来想通过打听来找到那人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陆远之淡淡的想着。
寻了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也很明显,就是“药铺”两个字。
看来鬼市还真不大。
看着生意红火的药铺,陆远之若有所思。
看来从药铺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这么多人,定然是有不少好勇斗狠之辈,按照这样看的话……
陆远之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找不到了,我们直接往西南方向走吧。”
圣子听到陆远之的话,压根就想不到他此时的想法。
陆远之也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西南方向,是陆远之到鬼市之前,船上的那个老头说的。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线索了。
既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陆远之也只有朝着西南方向走,索性线索不多但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扰乱他的思绪。
二人一路朝着东南的方向走。
路过的每一家店都是那种看上有些阴森鬼气的店铺。
每家店铺的迎宾的脸上都写着各种不怀好意。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远之一路逛下来之后,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想法,为何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看着不像正常人。
原本他还想着,这偌大一个鬼市,哪怕正常人不多,但也绝对是有的,自己好好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结果发现就连能说话的人都几乎没有。
要么就一脸木然的看着自己,要么就不怀好意的看自己,要么就看到自己有问话的意向离老远就直接躲开自己。
倒是有那么一两个自己问话正常的,但问下来才知道,都是为了向自己要钱才好声好气的。
一大圈转下来,陆远之与圣子二人几乎将鬼市转了个十之一二,结果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就在陆远之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
“将进辰时,诸鬼退避。”
就如同打更的老头一般。
说完这句,那人又继续慢悠悠的向着远处走继续道:
“将进辰时,诸鬼退避。”
“…………”
每走一段路便喊一声。
而就在老头开口喊的时候,街上的人影渐渐的开始回头。
有些甚至开始加快了脚步。
看到这一幕,陆远之的眉头轻皱,他虽然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跟那个打更的老头有关系。
“怎么办?”
圣子这个时候茫然的看着陆远之。
“听那老头的意思是……似乎是到了辰时了,所以要他们回家?”
陆远之沉吟了片刻道:
“先不走,看看再说,我总感觉白天不让出门的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陆远之说完之后,先行往那老头走的方向靠拢了过去,这个方向跟他的目的一样,都是西南的方向。
陆远之靠近了老头之后,圣子当然不会站在原地不动,跟着陆远之也跟了上去。
“将进辰时,诸鬼退避……”
打更的老头一边喊着,一边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跟了两个人。
当然,陆远之也没有刻意的跟在老头的身后,只是因为老头的前行的方向与他的目的地一样。
而大概跟了老头半个时辰之后,老头口中的声音已经成为了:
“辰时已到,不避者后果自负。”
说完,老头也刚好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就是他住的地方,将自己的打更用的东西全的收了起来,走进自己的屋中。
而陆远之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整条街上就几乎没有了什么身影。
而这个时候,天边的月亮还没有下去。
冬天的黑夜总是漫长的。
就在陆远之想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从自己的背后袭来。
想也没有想,陆远之忽然转身,右手直接凭空抓住了一把朝自己砍来的刀。
看清楚来人之后,陆远之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惊愕。
站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这小孩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一二的年纪。
而自己手中握着的刀,只是一把模样普通的菜刀。
陆远之被人偷袭,心中火起,他一巴掌扇在小孩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扇的脆响。
小孩没有哭,只是捂着脸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
陆远之冷冷的看着那小孩痛苦的模样,幸亏自己是个品级还算可以的武者,若真是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怕不是已经遭了小孩的毒手。
“你是谁?”
陆远之开口问了一声。
小孩子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蹲在地上。
陆远之看到自己的话居然被无视了,心中本来并不是很大的怒火陡然增了半分,他上前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蹲在地上的小孩被陆远之一脚踹的快断了气去。
“嗯……”
小孩子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搭理我说的话?”
陆远之冷冷的看着小孩子:
“若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还能放一条狗命,若是执迷不悟,我就杀了你。”
说到此处,陆远之对着小孩的肚子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不过陆远之也掌握了力道,对小孩的下手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毕竟一个不慎真有可能一脚将这小孩子当场踹死……
那个时候,自己想问的问题可得不到答案了。
“说,你是谁。”
陆远之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小孩。
小孩的眼神与陆远之对上,看到陆远之眼神的那一刻,小孩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连忙转过头,不敢再多看陆远之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仿佛看上去一眼就让人心头发凉。
这就是领悟了极寒之意之后的作用。
每个人对意的理解都不同。
理解不同的意给人的感觉就都不一样。
而陆远之领悟的极寒之意便是冷。
这份冷不止是在战力上,在生活中其它的地方也会多多少少的沾上一丝。
而陆远之身边的圣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
若是当年刚下山的圣子这个时候可能会多劝几句。
但是经历了人间的起起落落之后,圣子对现在这样的场景不说习以为常,也不见怪不怪的。
在江湖上,小孩子做恶,比成年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