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现在满脑子都是卧槽两个字。
一瞬间,以前觉得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变的合理了起来。
“国……师,您……”
陆远之结结巴巴的看着国师,眼神里的惊涛骇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音去形容。
怎么就……
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方寸大乱。
任谁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心中都会忍不住的颤抖。
“你在害怕?”
国师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远之,脸上一阵如同镜花水月般的波纹荡漾,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貌。
“我没……”
陆远之有点不知所措的下意识的就摇头,呆滞的看着国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慢慢想。”
国师看到陆远之语无伦次的表现,眼神中的揶揄愈发的浓重了。
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给足陆远之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远之现在的心中已经是杂乱无比,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深呼吸。
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能方寸大乱。
首先第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国师这是直接对我自爆身份了。
陆远之的大脑如同打了激素一样疯狂的旋转。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有些人在经历了方寸大乱之后会彻底被击垮,但也有一些人,他们在经历了不可置信的事情之后,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大脑处于稳定的状态。
而陆远之恰好就是第二种人。
“现在好点了?”
国师见陆远之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些,笑着看陆远之。
“好些了。”
陆远之的眼神变的平静了起来。
“谈谈你现在的想法。”
国师略微浑浊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陆远之,二人对视。
陆远之微微偏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国师大人好高明的谋划。”
听到陆远之的话,国师的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甚至表露了一丝欣赏的意味。
“说说看。”
国师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是带着毋庸置疑。
陆远之看了一眼国师,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恐怕我在崇北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国师一手谋划的吧?”
听了陆远之的话,国师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没有回答,而是示意陆远之继续说下去。
看着国师表态,陆远之心中的想法更清晰了。
一般对人自爆身份无非两种目的。
第一,就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我要除掉你,让你死个明白。
但是这种事情在目前来看,会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
因为国师想要除掉自己的话………呵呵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自己是佩寅郎的云佩都不好使,一个瞬间就能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师那通天的手段,陆远之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至于第二的话……
那就是有一些事情要对自己坦白,然后自己还有用,想要安一下自己的心。
对,虽然不知道国师在谋划什么,但是很明显,不管国师在谋划什么,自己都是一枚很重要很重要的棋子。
陆远之想通这些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为什么说自己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陆远之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首先,国师刚才自爆的身份当初在崇北县里的一个说书老者。
那位说书老者陆远之印象很深。
因为如果没有那位说书老者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想不到香莲会是罗刹族的贼人……
只因为那位说书的老先生出现在“刚好”的时间,又“刚好”把罗刹族给自己提了出来
从而使香莲案被自己那么容易的侦破。
想到这里,陆远之又是禁不住的头皮发麻。
因为他又想到了冰锥杀人案的王道来……
徐二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死就是因为撞破了王道来跟香莲密谋被王道来以冰锥杀了。
至于为何王道来身为武者想要杀死徐二介一个普通人不随便找个木锥啊,铁钉啊之类的,偏偏用冰锥……
陆远之当时在崇北的时候想不明白,但是到了京城之后明白了各大势力的错综复杂才想明白,说白了,王道来就是想把水搅的更浑,因为夏日制冰的法子只有恪物司有……
想到这里,陆远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而事实证明,这些全都被眼前这个老阴币算进去了。
王道来就是他故意放走前往崇北的!
他的目的就是让王道来勾结异族从而让异族刺客进入大雍,并且制造威武候之死!!
因为边防儒阵只有威武候能控制,而威武候一死,就代表着大雍的无敌防线,边防儒阵的垮台只是时间问题……
“想来国师真正的目的是想做一个瓮中捉鳖。”
陆远之的眼神变的幽然,看着国师的眼睛。
“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大的瓮中捉鳖!”
陆远之的语气笃定。
一个让所有异族都觉得大雍威武候倒了,震慑了异族二十年的边防儒阵消散了,届时大雍就是一块沾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而等到他们的大军主力到大大雍境内之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死而复生的威武候??
想到这里,陆远之心中微微闪过一丝寒意。。
此计,毒!
“呵呵。”
国师看着陆远之笃定的语气以及眼神,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露自己的态度,只是看向了陆远之的身后。
陆远之看着国师的眼睛并不看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顺着国师的眼神看去。
是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转轮罗盘。
“那是代表着我大雍国运的转轮罗盘。”
国师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听到这里,陆远之心中莫名一紧。
他好像知道国师要说什么……
“近些日子,轮盘的苗针连续下移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下移的更多……苗针下移便代表着大雍国运下降……”
国师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陆远之听的很清楚,他也隐隐知道为何国师为何要说这话。
他咽了咽干涸的喉咙。
静静的等待着国师继续往下说。
“而我夜观天像,并没有发现有何处做乱,也没有发现异族入侵,大雍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这就很奇怪了,平白无故的,国运为何会下降?”
国师的声音还是很平常:“除非……”
“除非什么?”
陆远之面色如常,但是心中已经缓缓在颤抖了。
“除非有人偷窃国运。”
国师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远之。
“哦?国运有什么用呢?”
陆远之努力挤出一丝疑惑,实则内心已经掀去了滔天巨浪。
“用处多了。”
国师脸上表情更揶揄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助人突破瓶颈。”
“这样啊……”
陆远之咽了一口唾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我们佩寅郎的人可要注意了……此等盗国大贼,定要诸灭。。”
“呵呵。”
国师的笑容愈发的揶揄了:
“陆远之,虚生二十,实生十八零九月余,十八之前平平无奇,十八之后武者境连升四品,更是在昨日对佛门五品法师境的当代佛子战而胜之……”
陆远之听了国师的话之后,头皮一点一点的发麻起来。。
国师的话很清楚了……
小子,你昨日拉的什么屎我都知道。
“本来我还有些侥幸,现在看来,我确实是国师手中玩偶。”
陆远之见躲不过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国师道:“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
陆远之脸上变的坦然了起来。
国师不说这话他还有点心虚,但是国师既然这么说了,陆远之就断定自己能靠升官来升级的事情,绝对跟国师脱不开关系。
“呵呵。”
国师看陆远之脸上的苦笑,只是淡然的笑着摇摇头:“你小子说的未免有些言重。”
“哦?难不成从我破香莲案开始到再破冰锥案,再到如今的战胜西方佛子,跟国师大人一点干系都无?”
陆远之这个时候反而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有一句话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你国师再牛逼,苦苦谋划这么久,总不能杀了我吧?
所以陆远之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国师看陆远之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淡然道:
“怎么?你觉得我在害你?”
听到国师这么说,陆远之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因为国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证明一件事情,最起码现在,自己这枚棋子在国师的谋划当中,在未来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我哪儿敢如此想?”
陆远之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国师道:“只是一介普通人,听从调遣便是。”
这也是陆远之的态度。
我虽然不甘愿当一枚棋子,但我自己想做什么事情还是得凭我自己的心意,若不然,你想怎么玩我就怎么玩?
反正我能给你找不痛快。
“呵呵。”
国师看陆远之的表情便知道陆远之心中必然是不爽的。
这么想来其实也是,任谁突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被人当作提线木偶一般从崇北玩到京城,心中除了惊惧之外,更多的则是不爽,或者说膈应。
毕竟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穿越者,你这么玩是干嘛?拿我当工具?
“你的未来谁也掌控不了。”
国师的眼神变的平淡:“全凭你自己慢慢走。”
??
陆远之听了国师的话,眼神微微一眯。
国师没必要骗自己。
难道……此前的一切不是为了操控自己??
“小子听不懂。”
陆远之很直白,他最讨厌别人给自己打什么哑谜。
“你没必要懂,你只需要知道我从未拿你当过什么棋子便是。”
国师的脸上也都是坦然,他淡然的看着陆远之道:“我只比你多知道一点东西而已,有些时候所掌握的信息甚至还不如你多。”
这句话,是陆远之从跟国是师到现在谈话为止听到的最为真诚的一句话。
陆远之沉默了良久。
“我需要做什么。”
不论未来会怎么样,最起码现在,陆远之需要做的事情还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顺其自然。”
国师淡然的看着陆远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接下来所面临的我给不了你太大帮助了。”
“这样啊。”
陆远之淡然一笑:“我之前所面临的,也没有求您给我什么帮助吧。”
国师呵呵一笑,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陆远之胯间的黑色窄刀。
陆远之当然也注意到了国师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远之淡然的看着国师。
“请便。”
国师的眼神向着西北看去,从瞭望台的高度去看的话,西北那里已经是阴云密布。
听了国师的话,陆远之做势欲起身,但是看到国师丝毫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样子,尴尬的挠了一下头,然后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品了一口。
恩……好茶。。。
“山雨欲来!”
所幸,国师没有让陆远之等太久,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西北,语气里分不清是何:“你所能成长的时间不多了。”
陆远之听了国师的话,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沉重,他眯着眼睛看着国师道:
“为何是我?”
国师的目光从西北处转过来,看着陆远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
“只能是你。”
你的话还有些希望,别人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也是国师的回答。
陆远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一介升斗小民,此生都无甚大愿,只希望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陆远之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坦然。
这也是他最想过的日子。
“你大可以选择逃避。”
国师看着陆远之道:“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但你别忘了,从崇北的一介班头到如今的佩寅郎风佩都是你自己愿意的,从来没有人逼迫过你甚至……”
说到这里,国师停住了自己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远之。
陆远之听了国师的话想要反驳,但一时间确实也不知道从何角度去攻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不是给你解答的时候,慢慢往下走吧,走着走着,所有事情你都会明白。。”
国师认真的看着陆远之,一缕被时间吹动的白发也同样被风轻轻的吹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