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你为何对那小子如此相信?”
禹王府的书房中。
禹王此时坐在冷淡阿姨对面,看着对面的上官,禹王眉头轻皱。
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个妹妹自幼性子就颇为清冷,若不是自己跟她是一同一个母亲,再加上自己不喜争斗的性子,对亲情比较看重,恐怕与自己都不会亲近。
上官看着禹王,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王兄,这种事情本就是不得不防,况且……”
她轻轻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况且上月,我与陆亦行二人同渡漯水,行至一半突然胸闷气短,一时间居然在漯水之是失去了意识……”
“此做不得假。”
上官的声音带着笃定。
她对陆远之有一种莫名的相信。
或许是二人第一次执行任务,前往青禾书院解救将死的威武候,也或许是二人一同前往杭州,自己在落水被其所救,更或许是那小子大破佛阵之时,阵境中出现的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总之,在上官的心中,陆远之确实是值得信任的。
“哦?”
听到上官的话,禹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皇妹武者修为远超常人……不过也对,按那小子所说,恐怕那什么息武大阵修为越高效果越明显。。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一月之前……好像确实如此,当时为兄正在院中赏月,身边侍卫确实出现了一丝状况,不过并没有多久便好了……”
“原来是这样。”
禹王眼神中带着恍惚。
…………
陆远之出了门之后,便不做停留,直接回了府衙。
他还有事情要做。
“卢兄!”
陆远之看着正在院子里做康复运动的卢启风。
心中对武者的体魄也暗暗咋舌,他可是知道启风的胳膊伤有多重的。
本来就是自己下的,自己下手有多重他心中有数。
这么重的伤,居然仅仅几天就恢复到这个程度了。
卢启风在院中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大树。
不停的用自己受伤的那个胳膊在其上轻轻挥动,骤然听到陆远之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赶紧在树上用手指扣着什么。
然后看着陆远之呵呵笑道:
“陆兄怎么有空在此?”
“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陆远之凝重的看着卢启风。
“哦?”
看着陆远之那凝重的眼神,卢启风也不敢怠慢,赶紧来到陆远之的面前,一脸正色道:
“随我来。”
说完,便拉着陆远之离开院子,来到的偏房当中。
二人坐好,陆远之与卢启风喝着桌上奴仆泡好的茶。
“到底是何事?”
卢启风一脸疑惑。
“卢兄,我们使团中的中的兵力如何?”陆远之问。
“陆兄问此做甚?”
卢启风皱眉,看着陆远之有些不解,使团中的一起随来的也就五百金吾卫。
但这些都属于军事机密。
怎么打仗,具体作战,这些虽然是每一位将军的必修课,但问题是这些东西不能说与旁人听的。
“卢兄,你我恐有大劫!”
陆远之的脸上是浓浓的担忧。
“啊??”
卢启风一脸懵逼,他仔细的看着着陆远之,见陆远之脸上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皱眉问道:
“陆兄此言为何?去教坊司,我给钱了啊……”
“不是……”
陆远之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此事重大,容我慢慢跟你说……”
陆远之挑着将自己的预感说了出来。
“嗯?”
卢启风听完之后,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问道:
“陆兄,为何会如此想,我们在杭州,守备完全,纵然有贼人,恐不至于会降临到你我身上……”
说到底,卢启风是觉得陆远之现在有些杯弓蛇影的味道。
“不是我杞人忧天,真的要做好准备。”
陆远之凝重道:“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陆兄且安心,某每日操练兵力,好好训练,就是有贼人来袭,也能做个防范。”
卢启风拍了拍陆远之的肩膀安慰。
“哦……”
陆远之看着卢启风虽然脸上凝重,但是语气中那轻松的样子,心中还是微微叹气。
他看的出来,自己的话除了冷淡阿姨之外,别人都不怎么相信。
虽然自己在京城搏下了偌大的名气,但在此间还是不怎么好使。
时间匆匆过去。
三天间,每日陆远之都提心吊胆,但每日都是平安无事。
搞的陆远之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
这三日,卢启风身上的伤几乎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人家也确实每日都在操练自己麾下的将士。
不知为何,虽然是平安无事,但是陆远之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
“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平安县失守沦陷,叛军离杭州不足百里!!”
一道嘹亮的凄惨的声音,打破了杭州所有人的平安梦。
……
禹王的身子端坐在府衙最中。
底下是知府,守备等各个阶层的官员。
禹王身边坐的是冷淡阿姨,而最末端,是陆远之与卢启风。
使团的人并不在官员的体系中。
“启禀禹王殿下,叛军首领刘其,出身河东刘……号称十万大军……”
没多久,叛军的基本信息已经禀了出来。
骤然听得如此消息。
衙中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安生了五百年的大雍,在这里,出现了叛军……
有些人当了一辈子官,连仗都没有打过。
哪怕是武将也一样,大雍已经安宁的时间太长了。
而上一次耳熟能详的大仗,也是二十多年前的玉门关之战了。
禹王还算沉稳,仍旧端坐,眼神冷静的看着堂下众官员。
冷淡阿姨坐在他身边,脸上清冷平淡,看不出喜怒。
至于别的官员,虽然面是还算冷静,但是陆远之依旧看的出来,不少人手都在颤抖。
甚至一些低级的官员,腿都止不住的在抖。
“叛军如此势大,为何杭州现在才受到消息?驿站里养的全都是一帮废物吗??!”
此时的禹王淡淡的看着场中众人。
禹王的话说出来,所有人的默不作声。
“十万大军,呵呵,哪怕是那叛军虚称,按他是五万算,总要有些动静的吧??”
禹王的声音震耳欲聋。。
“禹王殿下,唯今之际,做好城主部署才是重中之重啊。”
没有人说话的时间,堂中也只有知府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城中部署,要本王去做??”
禹王更生气了。
其实众所周知,在大雍,分封之后的王室在当地是没有什么实权的。
名义上是统制封地,其实各个大小的官员都将这份权利分的差不多了。
要想真正的在自己的封地上掌控雷电,必须要将大大小小近二十位官员都攥都自己手中才行。
所以禹王表现的很生气。
老子都的命令你们听吗??!
知府做揖道:“下官去吩咐?”
“还不快些?!”
禹王此时显然是很生气。
其实这个会议本来就没有陆远之什么事,他就是跟着公主来旁听。
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只是一个八品的小武官,虽然是京官,虽然出身佩寅郎。
但到底,真到了战事上,他的话反倒没有什么人听。
……
“亦行,如今战事告紧,我们使团能尽一分力,便尽一分?”
散会之后,张慎行来到陆远之身边,看着陆远之问。
显然这个昔日的上司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也好。”
陆远之略微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还需要先禀报公主。”
“我去找头儿说。”
张慎行脸上的凝重丝毫不弱。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战事。
……
在整个使团中,唯一遇到过战事的还是上官。
她曾经随纪宣一起参与过当年的玉门关之战。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向她请教一番。
……
城头。
陆远之看着围而不攻的城下叛军,皱眉。
他看的出来,这城下的叛军与自己曾经在佛门大阵中遇到的那些叛军有明显的差别。
眼前这支,不仅看上去战力更强,纪律性更是不知道强了多少档次。
没多久便已经安营扎寨。
就在陆远之想为何叛军迟迟不进攻的时候。
一台车被推了出来。
看到那台车的一瞬间,陆远之眼神中瞳孔巨震。
那是……
火炮?!!
叛军手中居然有火炮??!
陆远之看的心的发寒。
这是怎么回事?
火药是由京中恪物司研发出来的。
而此一项发明也牢牢的掌握在了大雍的手中。
叛军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念及于此,陆远之心中有些发慌。
恪物司的东西都能弄到??
叛军身后到底站的是谁??
莫名的,陆远之想到上次在漯水之上遇到的那个通久商号。
对了,那个商号的船好像自从被自己劫下之后一直在水上停着也没有管它……
想到这里,陆远之下了城头,他想去那船上在看看,看看其中有什么跟城外这支叛军有关的东西。
他步行速度不算慢。
没多久就来到了船上。
此船来到杭州之后,便交给了这里的本地人员看守。
而看守之人也是位老熟人了。
正是那位前几日在教坊司遇到那位暴露自己身份的小官卢大人。
“陆风佩?!”
看到陆远之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小官卢大人脸上那战事压来的凝重都少了许多。
“我要再检查一下这船。”
陆远之淡然开口。
船本来就是使团交与杭州的,陆远之要看随便就可以看。
“哦?”
那卢大人轻轻皱眉,但还是点头道:“可以。”
陆远之没有心情絮叨,只身来到船上,直奔仓库。
当时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那相当可观的火药材料。
只是当他打开箱子的时候……
他傻眼了。
卧槽,东西呢??!!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箱子。
骤然,陆远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急忙打开所有的箱子。
结果一样。
所有箱子都是空的。
……
“东西呢?!!”
陆远之脸色极为难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姓卢的小官。
“什么东西?”
小官一脸疑惑。
“船上的东西。”
陆远之努力克制自己心中怒火。
妈的,一群废物,让你们看个船都看不好。
“啊?这……”
那小官犹豫了一下道:“船上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
“谁?!!”
陆远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死死的盯着小官。
“禹王府的人。”
小官硬着头皮。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是面前这个陆远之给他的心里压力太大了,他不得不说。
轰隆!
一阵响雷,在陆远之的脑海中瞬间劈开。
将他直接所有的猜测劈的七零八落。
“你是说,禹王府的人,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取走了??!”
陆远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的。”
小官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畏惧陆远之。
“好,我知道了。”
陆远之沉默了一下。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了,今日我来过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为我好,也为你好……”
陆远之传音给了小官。
小官一脸迷茫……
…………
陆远之面色如常的来到府衙。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住处,来了几个客人。
“下官见过公主。”
陆远之看着眼前的冷淡阿姨,做揖。
“本宫听慎行说你去了城头?”
冷淡阿姨淡然的看着陆远之。
“是。”
“可有什么发现?”
“启禀公主,没有。”
陆远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阴沉与担忧。
而真正让他担忧的,则是公主身边的那个人。
禹王。
此时的禹王淡然的看着陆远之:
“本王又听有人禀,你刚刚去了一趟城北??”
听到禹我的声音。
陆远之心中一沉。
不过他面色如常道:
“禀殿下,是的,下官见城外叛军声势浩荡,心中郁闷,便下了城头往外走走……”
“哦……”
禹王淡然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注视着陆远之道:“可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
陆远之低头,没有人能看到他额头上渐渐渗出的细汗。。
“呵呵。”
禹王的声音,笑声中带着一丝此时大军压境不该有的轻松。
“为何不抬起头来啊?本王,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