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听了太子爷的吩咐,等了几息,并没有下文了,她又站回到望春的身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萧景珩对于这个云昭仪,也曾有所耳闻,头几年大选进宫,宠爱平平,去年夏天诊出有孕,宠爱日渐隆盛。
也因此跟丽妃娘娘结下了梁子,如今算来,也是将要临盆了。
正想着,听到内室传来太子妃的声音,“迎春——”
迎春跟望春连忙对着太子爷福了福身子,往内室去了。
顾倾禾回东宫后,简单用过午膳,就躺下了,到醒来的时候,已经睡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时候,太子妃的脸睡的红扑扑的,很是慵懒,“你俩怎么看上去有些拘束?”
“太子妃,外头太子殿下在呢。”望春低声提醒道,手上动作不停,将床幔挂起。
“刚才太子爷还问了今天上午,您到宫里的事儿。”迎春接着望春的话茬说道,“奴婢把云昭仪的事儿也说了。”
顾倾禾闻言,看了一眼外面,“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太子妃梳妆,外面的萧景珩还在想着云昭仪有孕的变故,诚然,她肚子里的皇嗣,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但是,云昭仪借口有身孕,向太子妃提过分的要求,就不妥当了。
恃宠生娇,可以对着父皇,但是不该对着太子妃。
“给太子殿下请安。”顾倾禾出来,福了福身子。
萧景珩上前两步,扶住太子妃,“免礼。”
二人在小榻上坐下,迎春重新换了茶,韩德胜一直瞅着机会,打算说说今天打听来的消息。
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被他主子抢了先。
“我刚问了问你身边的丫头,关于今天跟后宫的妃嫔们见面的事儿。”萧景珩平静的说道,“云昭仪的话,让你心里不痛快了吗?”
顾倾禾摇了摇头,“没有,她情况特殊嘛,有的人怀孕怕热,有的人就会怕冷。”
萧景珩闻言,一下子就想起来,前世她怀孕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得知自已要做父皇的时候。
诊出有孕的第二个月,顾倾禾就开始怕热,冬天里,都要开着窗户,为此他说过数次。
萧景珩想到这个,心里就堵得慌,但看着顾倾禾的神色还好,微笑着问道:“你给替她出了一百两,人家要是想窄了,以为你在暗讽她没有钱,那可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顾倾禾正喝着茶,听到萧景珩分析起这后宫里庶母们的事儿来,说道:“我没有针对云昭仪,只是打个样儿,份例之外的东西,要么自已升位份,要么自已掏钱买,道理浅显的很。”
萧景珩闻言,倒是倒抽一口凉气,让这些后宫的女人再去争宠,那些虎狼手段,他父皇能受得了吗?
太子妃如今行事,确实不那么委婉了,若是前世,怕是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后宫的这些妃嫔挨个谈心。
今天上午,开了凤仪宫,凤印一放,很快就齐活儿了。
挺好的,最起码她自已心里不装着委屈了。
萧景珩思及此,宽心的笑道:“以后太子妃管起后宫来,肯定是得心应手了。”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一回生二回熟嘛。”顾倾禾笑了笑说道。
萧景珩闻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了。
韩德胜见自已主子没话说了,赶紧顶上,“太子妃,奴才今天一早,就被太子殿下打发去打听张进宝的事儿了。”
顾倾禾看着韩德胜,一脸淡笑的听着,“有劳韩总管跑腿了,说说看吧。”
韩德胜听着太子妃这温和的语气,也是笑着开口,“这个张进宝是十七年前进的宫,在内务府当差,做过小管事,后来因为跟陈文忠不和,被调去了花鸟房,之后就到了咱们东宫。”
顾倾禾笑道:“他的经历倒还简单。”
韩德胜生怕太子妃不信,连忙补充道:“奴才问过了三四个宫里的老相识,都是这么说,错不了的。”
“行,有赏。”顾倾禾笑着说完,对着迎春说道,“快给咱们韩总管包个大红包。”
韩德胜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忙摆手拒绝,“奴才给太子妃办事,是应当分的,不敢讨您的赏。”
萧景珩看着说说笑笑的太子妃,连带着韩德胜,迎春,总觉得自已在这儿,跟多余似的。
太子妃对韩德胜的笑脸,比对着自已这个丈夫,看上去还要真切一些。
“既然你给我做事是应当,我赏你也是合理。”顾倾禾说着,看向萧景珩,“对吧?太子殿下。”
“太子妃说的有理。”萧景珩笑道,“给你,就拿着,推三阻四的,显得小家子气。”
韩德胜忙不迭的接过迎春手里的荷包,喜滋滋的说道:“多谢太子妃。”
这可是从太子妃这里,拿到的第一件赏赐,意义非凡,回头让张武看一眼,然后就得供起来。
萧景珩看着韩德胜的嘴脸,只觉得好笑,孤赏给他京城三进的院子时,也没有见到这老家伙这么开心。
“韩德胜,别杵这儿了。”萧景珩招了招手,“还不快把张进宝给太子妃召来。”
“是,奴才这就去。”韩德胜说完,荷包揣进怀里,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两盏茶的功夫,韩德胜就带着张进宝来到了正院,张进宝在来的路上,只听到韩总管说了一声,'你小子大运来了'。
张进宝也不是个傻子,他自然知道含总管在这话里的意思,是自已要被太子妃重用了。
这会儿心里是既激动又忐忑不安,待到了正殿前,他看到太子妃端坐着,跟太子爷说话,心情突然平复下来。
“奴才张进宝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张进宝进了门,甩了甩袖子,就跪在地上。
萧景珩这会儿也正眼瞧着这个张进宝,长相斯斯文文的,眼睛也不到处看,像是个稳重的聪明人。
“起来说话吧。”顾倾禾抬了抬手说道。
“多谢太子妃、太子殿下。”张进宝站起身,弓着腰,眼睛微微朝下看着,万万不敢直视主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