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婚姻不是儿戏,但是也不能说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做无谓的牺牲。”白氏语气和缓的说道。
"我只是请求你们不要因为我把望州排除在外,这孩子的心思,想来顾夫人作为一个过来人,单看他的眼睛,就能将里面的情意看的清清楚楚。"
要说白氏没有触动,那是假话,尤其是听到不用和婆婆住在一起的时候,但是承诺不作数,只有做到了才是真章。
二人说到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顾倾禾的声音,“母亲在忙吗?”
“里面陆夫人在和夫人说话呢。”婢女回道。
“哦,那既然现在不方便,我就明天再来吧,跟母亲说一声,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她。”顾倾禾笑道,然后转身就要走。
“倾禾——”陆夫人扶着门框喊了一声。
顾倾禾就是觉得尴尬,才准备躲开的,没想到陆夫人竟然出来叫住了她。
“陆夫人,给您问安了。”顾倾禾福了福身。
“好孩子,能再和陆伯母说几句话吗?”陆夫人的言辞恳切,神情也是真诚的。
“那就进屋坐下说话吧。”白氏开口说道。
“好啊。”陆夫人在门口等着顾倾禾走过来,又试图拉住她的手,都被巧妙地躲开了。
进了屋,当着当事人的面儿,也说不出什么花儿来,这样的事情,就像是在白瓷上割了一个细细的口子,消失不了了。
东宫书房
萧景珩正在画画,画的就是当日在宝楼,顾倾禾鼓着娇腮,皱着秀眉,无可奈何的喊自己"少辞哥哥"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逗趣极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倾禾这么真性情的一面呢。
韩德胜看着太子爷的笔触轻轻的勾勒着画上顾三姑娘的嘴唇,由于太子殿下的格外照顾,这樱唇格外的娇艳。
以前,还真算是他眼拙,看不出"食色性也"这几个字,也可以用到太子殿下身上,他以为太子殿下跟着太傅学的无情道,君王道出师了呢。
说到底,太子也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样样躲不开。
“韩总管——”正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小太监的眼睛,韩德胜连忙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张武在外面求见,说是有点儿特殊情况。”韩德胜转身回来禀报道。
“孤不是说了,以后不用再盯着顾三姑娘了,只需要在暗中保护她的周全,就可以了吗?急慌慌的找来,有什么急事?”萧景珩从画中抬起头来,“让他进来。”
“小的参见太子殿下,小的今天如常在顾府外,却看到陆望州的父母,提着各种礼品,上门道歉,顾大人将二人请了进去。”张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太子殿下的神色变化。
很好,太子脸上没有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意思。
能不能借此压过哥哥张文,就看这一把的了。
“以后不用禀报了,不过有这个意识还是值得称赞的。”萧景珩平静的听张武说完,淡淡的说道。
“韩德胜,送张武出去。”萧景珩吩咐道,又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了细毫笔,停留在画中人蹙起的秀眉上。
“孤上辈子办的不妥当,你也不问青红皂白,都不给机会,直接冷战,那陆夫人前后大变脸,依着你的脾气,他们家,你也是不敢去的吧?”萧景珩淡淡的笑道。
韩德胜送走张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子殿下正对着画中人笑得贼兮兮的,像是偷到了油的老鼠一样。
啊,真是罪过,怎么能把龙子龙孙,说成是老鼠呢。
“韩德胜,将这画收起来吧,”萧景珩点完了顾倾禾右眼尾巴的泪痣,收起笔,看了片刻,如是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韩德胜暗自思量着这个应该放在哪一个箱子里,这东西务必要收藏妥当。
不管前辈子怎么样,做了十来年夫妻的人,就是了解的比较深入。
果然如同萧景珩说的那样,顾倾禾确实不敢把自己放养到陆家去,但是,现在也有一个问题,顾倾禾是无人问津的。
及笄宴会之后,顾若星都有三家来问过了,虽说都不大合适,但是在众人眼中,也是好过顾倾禾的。
顾倾禾是值得同情的,怎么个被同情法呢?
及笄礼上,太子殿下特意来送个首饰,还看似顺便,实则为刻意的发表了一通什么哥哥妹妹的言论,让在场的人,都以为,这顾家的三姑娘,应该是被宫里定下了。
这样的女子,哪家敢染指呢?
除非是不要命的,但是如果连性命都不惜得要了,那更不要媳妇了······
六月初一,按照老规矩,三个房的人都要聚集在老太太这里吃饭。
“老三,你们给若星相看的怎么样,这一年又过了一半了,转过年来,若星都十七岁了,不再是可以挑挑拣拣的时候了。”顾老太太看着顾若星说道。
前阵子,有老太太娘家的表侄,登门想要和二姑娘相看,却被王氏借口躲过去了,老太太心里清楚,就是嫌弃她娘家没落了。
但是,再是没落,大小也是有个伯爵,也不知道若星稀罕什么样的家境,难道要嫁给太子吗?
那天她看的分明,若星跳出来说什么桃木簪子的时候,太子殿下的余光掠过她,都带着莫名的嫌弃。
跟看倾禾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
“娘,您上了年岁了,还管这些闲事儿干啥,谁的孩子谁负责管,这样谁都攀不着您了。”李氏淡笑着说道,“再说了三弟妹肯定是给若星挑个最好的女婿。”
“虽然我嫉妒嫂子家的孩子有母亲的帮衬,但是现在我也赞同嫂子的说法。”白氏淡笑着说道,冲李氏点了点头。
“大嫂和二嫂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可是我们三房最小,岂不是吃亏了?”王氏说道。
“三弟妹说的没有道理,三弟虽然是兄弟仨人里面最小的,但是按照顾云这一辈来说,二房的孩子是最小的了。”李氏说道,还指了指白氏的肚子,“瞧瞧,倾禾是女孩子里最小的,如果这个是男孩,就是男孩子里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