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抬眼看着王氏,脸色淡淡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氏往前欠了欠身子,“回母亲的话,儿媳实在是闻所未闻啊,昨天三爷在前面帮着二哥迎来送往的,根本没有回去啊。”
“你呢?”顾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儿媳昨日本来也是预备着去二嫂那边帮忙的,但是因着身子不适,想着大喜的日子,不能带了病气过去,就在家里躺着了。”王氏又道,模样看起来竟是有些委屈了。
“母亲,不能为了我没过去帮忙,就要休了我吧?”
“顾家的门庭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也不是由着儿媳作天作地的地方。”老太太说道:“你只说说,有没有撕扯过喜联?”
王氏闻言,有些意外,三丫头才新婚第二天,就可以说起这样的事儿了?
又不讲究吉利了?
“说话!还是你突然之间聋了?”顾老太太猛地拍了拍桌子。
“母亲,我没有·····”
“别再辩解了,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心里怎么怨恨都无所谓,但是你竟然上手了,可见你的心里早已经不和顾家一条心了。”老太太说完,长叹一口气。
王氏没有说话,只是抽搭着点眼泪。
“老三不愿意分家,要给你写休书。”老太太说道,“我念在你为顾家生儿育女的份上,等会儿他过来了,让他给你一封和离书,说出去也好听些。”
王氏听着老太太的这一通话,眼珠一转,刚要开口,门口刘妈妈就说,三老爷回来了。
“不孝子给母亲请安了。”顾宏进门行礼说道,看都没看王氏一眼。
顾老太太指了指下面的位置,“坐下说话吧。”
王氏本来心里就不服气,这会儿看到顾宏的态度,更是憋闷的厉害了,还没等顾宏坐好,就质问道:“顾宏,母亲说你要给我休书一封?”
顾宏坐定之后,点了点头,“不错。”
“七出的哪一条,为我所犯?”王氏问道,“我自认没有哪一点做的,对不住你。”
“你口中多言,致使家族不和。”顾宏冷冷的看着王氏,“你自已好好想想,自从二哥一家回了京城,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妯娌之间的龃龉,也要拿出来说事了吗?”王氏不忿的说道:“还是说,你看着三丫头做了太子妃,你就要赶紧与我切割,来讨好人家?”
“你真是不可理喻,当时二嫂临近生产,你跑到二房说些有的没的,让二嫂动怒生产,你忘了?”
“刚回京城的时候,你带着若星对太子妃指摘再三,若不是她们不爱计较,怕是顾家早就鸡犬不宁了。”
“赐婚圣旨降下,你让我去同太子妃讲情,我拉下长辈的脸去了,结果呢,人家大婚,你却在家中发疯了。”
“再有,你把孩子教养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想说了。”顾宏歪了歪头,不再说话。
王氏闻言,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指着顾宏的鼻子,“你也别光看到我身上的缺点儿,你自已身上也问题一大堆。”
“喜吟风月,妾室三个,孩子的教养根本不管,到头来开始挑剔起我来了,”王氏说道:“怎么?把我这糟糠之妻休弃,再凭着太子妃叔父的名头,另娶娇妻?”
顾宏闻言,大声喝到:“放肆,这么说自已的夫主?”
“你都要让我变成下堂妇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王氏这会儿又坐回座位了,还掸了掸自已的衣袖,看向顾老太太,“母亲,您也满脑子想着把我踢开,所以做好人说要给我和离书,因为您知道,顾宏不能休我。”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看向王氏,没有说话。
“顾宏,我给公公守过孝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忘了不成?”王氏此时说话,脸上已经有了不屑的笑意。
顾宏一时语塞,看着王氏,又看了看母亲,这时候,王氏已经慢条斯理的起身,“母亲,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哦,顾宏,若是非要让我离开顾家,那就对簿公堂吧。”王氏淡笑道:“不过,母亲肯定是不想看到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吧?毕竟这是三丫头的母家,才刚大婚呢。”
“太子妃,你这是大不敬!”顾宏又喝了一声。
王氏走后,顾老太太转着手中的念珠,“王氏说的不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休不了 ,和离不掉,我将人送到京郊庄子上去。”顾宏沉吟之后说道,“这个搅家精,须得吃吃苦头,不然有恃无恐。”
将要吃苦头的,有王氏,眼下吃苦头的还有一个,就是丽妃娘娘,她午后歇息,又做了噩梦,内容还是阮流筝满头是血,额头都是血肉模糊的,在不停的冲着她嘶喊:‘姨母,您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救命——”丽妃娘娘大声喊着,惊醒过来,萍儿这时也跑到床榻边上,“娘娘,没事儿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一场梦'?她这小半年,已经做了不下五十次同样的梦了。
“她是在怨恨我,可是这一切怎么能怪我呢?”丽妃娘娘眼中含泪,“是她受了太子的刺激,跑去皇上那里,我才······”
“娘娘,无心之过,别再自苦了。”萍儿柔声劝道。
“我为何要自苦,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太子妃,若不是她勾的太子说什么不要侧妃,根本就没有接下来的那堆破事儿。”丽妃的眼神又变得怨毒。
“娘娘。”萍儿知道,这是丽妃娘娘给自已找到了情绪出口,将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来让自已过的舒坦一点儿。
“我一定不能让这个顾倾禾好过了。”丽妃娘娘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唱和道:“太子殿下驾到——”
“他怎么又来了?”丽妃赶忙捏起帕子,沾了沾脸上的泪水。
“奴婢去看看。”萍儿说着,快步出了内室,这会儿萧景珩已经来到了殿内。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娘娘等会儿出来。”萍儿行礼说道,纳闷的看着太子爷。
萧景珩下午听了陈渊所说的事儿,又想到了今早在母妃这里吃的闭门羹,这才又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