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禾转身之后,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日清晨,父亲过来,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所有对别人不敬、欺负他人之人,都是估摸着别人不会反击、不会反抗罢了,他们依赖的是别人的忍让和沉默。
“太子妃在想什么?”萧景珩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已经舒缓了不少。
顾倾禾刚想要说''在想你母妃的事儿'',但是想到早上已经被他截断一次话了,直接说,“丽妃娘娘,我想着她这会儿头应该疼的更厉害了。”
萧景珩闻言,轻声道:“对不住,我忽略了太多,我不知道母妃对待你的态度,分为在我面前和单独见你时。”
“回去吧,在您母妃这里吃了闭门羹,估计宫里头很快就有传言了。”顾倾禾摆了摆手,不耐的说道。
再说丽妃娘娘,眼下的状态,还真是被顾倾禾估计对了,韩德胜进了殿内,被萍儿带到内室门口。
丽妃听着门口有动静,眼睛往后瞥了一眼,奈何什么都没有看到。
“启禀娘娘,太子殿下身边的韩总管过来了。”萍儿来到床榻边上,轻声说道。
丽妃娘娘闻言皱眉,什么意思?太子跟太子妃没过来,只打发了一个奴才?
她还想着趁着今天这头次正式见面的机会,让太子心疼心疼生母,顺便让太子妃给自己端茶倒水,下一下她的威风呢。
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就是装,也得做做样子吧。
说到底,没有她,哪里会有太子呢?
丽妃娘娘没有起身,只是抬手抚着额头,“哎呦”了一声。
“丽妃娘娘,刚才太子殿下、太子妃从太后娘娘那里过来,听您宫门口的守门太监说,您今天身体不适,不宜相见。”韩德胜低着头说道。
“所以,太子妃就直接提议,不进来了?”丽妃娘娘问道。
韩德胜一阵无语,不是您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直接让守门的太监带话的,都不进来通报。
这不是明摆着,要给太子妃耍威风,给人家没脸吗?
“回丽妃娘娘的话,是太子殿下做主,太子妃还说此举有失体统呢。”韩德胜说道。
丽妃娘娘听到这话,才冷哼一声,扶着萍儿的手坐了起来,看来这个顾倾禾还是在意名声的。
只要她在乎名声,那就不是无懈可击的,以后就很好办了。
皇上满意,太子喜爱,又能如何,太子妃终究是后院的人,而男人是要专注于前朝之事的。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跟他们说,这次就算了,明天若是得了空,再过来也行。”丽妃娘娘淡笑着摆了摆手,一副大度慈爱的长辈形象。
韩德胜听到这儿,不由得说了句,“启禀丽妃娘娘,明日太子殿下要陪着太子妃顾家的。”
“我知道,这不是说得了空嘛,总不能在顾家过夜吧?太阳下山之前,回得来。”丽妃摆了摆手,不想在跟这个奴才多话。
韩德胜闻言,心道这哪里是得空不得空的事儿?
他又满脸赔笑的行礼告退,“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没有人再出声,韩德胜退到殿外,快步去寻太子爷夫妻俩了,他不时的长叹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助。
为什么?丽妃难为太子妃,那太子爷估计是没有好心情,然后他都得全盘兜着。
这么看下来,看似丽妃娘娘在跟太子妃别扭,其实受伤的终究是他罢了。
端看太子妃那个态度,估计丽妃娘娘不被气倒了,真患上头风,就算是万幸了······
哎,何苦呢,对太子妃好一些,不行吗?非看着太子爷不好过,才舒服?
果然,丽妃娘娘的格局小,只顾着自己心里的痛快。
韩德胜离开玉芙宫之后,丽妃娘娘坐起身,来到妆台前,“萍儿,给我梳头吧。”
“是。萍儿应了是,又张了张嘴,思索再三还是说道:”娘娘,今天太子殿下、太子妃过来看您,您不见就算了,等人再来了,您就别再置气了。”
“我不是置气,是想起来就生气,太子为了他这个太子妃,不是没有下过我这个母妃的脸面,我只是不见他媳妇而已。”丽妃娘娘不忿的说道,“还有他的姨母、表妹,我还没有算账呢。”
她得将阮流筝的死,怨在太子妃的头上才行,太子妃才是问题的根源,不然她总是时常愧疚,心里头的槛,过不去。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请安声,丽妃心中一凛,不会是杀一个回马枪吧?
“去看看。”
萍儿走到殿门口,看到文安公主,笑呵呵的走过来,“我哥跟嫂子在里面说话吧?”
萍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文安见状,脸上的笑容也被叹息取代,“怎么?母妃又头疼?”
“是,公主也劝劝娘娘吧,钻了牛角尖了。”萍儿低声道。
文安闻言,走到殿内,直接往内室走,“给母妃请安了,母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文安,你看不到母妃是刚起身?头疼的厉害,你就不要再闹腾了。”丽妃看到女儿,心烦的更厉害,她也是纳闷了,怎么女儿、儿子都不跟自己齐心呢?
儿子不是养在自己跟前的,可是女儿可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啊。
“母妃,我不说别的,只说一句话,皇祖母刚才可是把凤印,给了嫂子了。”文安慢慢的说道。
丽妃本来在妆奁里挑挑拣拣的手,立时砸在桌山,“你说什么?”
“母妃,您没听错,这样的大事儿,我不会听错的。”文安说道,“新婚第二天,就拿到了凤印,要说只是皇祖母一个人的主意,我是不信的。”
丽妃闻言,看了宣政殿的方向,“所以,这里头也有你父皇的意思,让儿媳妇管后宫,真是稀奇的很啊。”
“所以说,母妃跟嫂子打好关系,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文安趁机劝说了一句。
丽妃娘娘没有马上说话,却也变得安静下来了。
文安看着母妃的样子,也只能道一声,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辈分在身份地位面前,更显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