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数着日子,等着皇祖母哪天能将顾倾禾召进宫来,眼下,做完了太傅留的文章,这会儿正在走神。
“太子殿下,您看看,尚衣局刚送来的衣裳。”韩德胜喜笑颜开的过来说道,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
以往太子爷都是下面的人准备什么就穿什么的,前几天竟然破天荒的让尚衣局的人来了一趟,还跟人提了几点要求。
萧景珩轻“嗯”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翻看了下托盘上衣物的领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韩德胜,看赏。”
“是。”韩德胜从太子爷的书法作品中抬起头来,纸张上都是“禾”字,再联想衣领上的青色禾苗,不禁疑惑,太子殿下的一见钟情这么猛的?情根深种到这个地步了?
以前,他也见过男子一见钟情的,但是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怎么太子爷还日益加深呢?
“这几天,皇祖母宫里,一直那么热闹?”萧景珩若无其事的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开春了,太后娘娘的旧友都进宫来陪着她老人家说话,真是热闹极了。”韩德胜躬着身子回道。
其中,还有不少的老太君带着自己家中的孙女、外孙女来宫里,有的还带了堂孙女,但凡是五服之内的时令女子,都走过一次寿康宫了,可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萧景珩闻言,脸色暗了下来,这么多人缠着皇祖母,那她哪里还有时间去召见顾倾禾啊?
他扶着额头,顿觉头疼,顾氏再有个把月就及笄了······
“韩公公,阮姑娘在外面,说是奉了丽妃娘娘之命,来给太子殿下送点心了。”小太监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韩德胜皱着眉头,挥舞着拂尘赶走了小太监,“以后禀报的时候,叫我出去说话,你都来东宫俩月了,还没有学透规矩呢?”
“奴才知罪。”
韩德胜转过身,看着天子殿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太子殿下,您看这阮姑娘?”
“孤在练字,叫她回去,以后也不必亲自来送,让母妃打发宫人跑腿就是。”萧景珩淡淡的说道。
“是。”韩德胜看了书桌上满是“禾”字的纸张,退到殿外,果然看到阮姑娘,正踮着脚望着里面呢,他笑嘻嘻的走过去,先是接过了婢女手中的托盘。
“阮姑娘,太子殿下吩咐奴才跟您说一声,他在练字,不好分神,以后这种跑腿的杂活儿,就让宫人做就是,不用您亲自来。”韩德胜笑着说完,便低下了头,做了送客的态势。
“这是我和姨母亲自给太子表哥做的······”阮流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德胜笑着打断。
“是啊,丽妃娘娘和阮姑娘这样辛苦,更要休息了。”韩德胜笑眯眯的,让阮流筝看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是太子表哥面前的红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
“那就劳烦韩公公了。”
“那奴才就不远送了,太子殿下跟前离不开人。”韩德胜笑着颔首回了正殿。
“叫张文、张武回来一个,孤有事要吩咐。”萧景珩的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镇远将军父子,事故出的蹊跷,这都失踪一年了,也没个消息,是被俘了,还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和晋王有没有关系?
萧景珩吩咐完张武,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是白亮的,只觉得这日子过的真是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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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顾倾禾正陪着母亲做针线,做的是小孩子的足衣、肚兜,她看着母亲日渐隆起的小腹,只觉得时间过的真快。
“倾禾,你做的比母亲还要好呢。”白氏看着女儿手里的肚兜,笑着说道。
顾倾禾手上的肚兜,上面绣的荷花、蜻蜓,栩栩如生,边缘还用红线收好,叫人看了心生欢喜。
“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做,当然要用心了。”顾倾禾轻笑着回道。
虽然面上是在笑,但是她心里苦涩,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曾经有个没缘分的孩子,她当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期待着他/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光是小孩的衣裳、鞋袜就做了两衣箱。
“夫人、小姐呢?”外面传来了顾安的声音,看来是给陆望州开完小灶了。
最近半个多月,陆望州三五不时的来找顾安探讨经世政论,顾安对他的欣赏,也是比起在登州的时候更甚。
“回老爷的话,夫人和小姐都在屋里绣花呢。”
顾倾禾扶着白氏起身,顾安正好跨过门槛,“父亲。”
顾安点了点头,“刚才老太太那边来人,说让咱过去一起用晚饭。”
白氏闻言,皱了皱眉,“夫君,今天不是初一、十五的······”
顾倾禾也觉得纳闷,毕竟自己还有母亲,都不算是讨祖母欢心的,之前祖母就算是想要热闹,也只会叫大房的人一起,毕竟大房管着家呢,由头好说。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归不是咱们一家的事儿。”顾安安闲地端起一杯茶,啜饮几口,说的云淡风轻。
白氏狐疑地看了丈夫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是吗?我倒是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冲着咱们来的呢。”
“先别说这没影儿的事儿,我这段时间,看着望州这小子,真是个可塑之才啊。”顾安说话间,似有若无的看着女儿的脸色。
嗯,女儿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波澜,他就知道他的女儿情窦未开呢。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不成?”好歹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白氏自然知道丈夫的言外之意。
“啊,还不成熟,等我再看看,再看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顾安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可能这就是做丈人的心态吧,平时觉得不错,真要把人跟自己女儿牵扯到一起,他心里还不得劲儿了,即便这个人是他看着长大的。
顾倾禾听着父母的对话,暗中思量,陆望州,未来的天子近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