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看了一会,顾秋水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毕竟原文就是他写的,剧情大致走向他一清二楚,哪怕台上表演的人戏曲功底再高,表演再精彩,也阻止不了顾秋水失去兴趣。
注意到顾秋水的神色,苏谦羽带着不解询问:“怎么了,这个戏剧不好看吗?”
“还行啦,只是我看累了。”
“嗯,那就是觉得不好看了。”苏谦羽自动把顾秋水的话外之意翻译出来,他沉思一会,从一旁小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副棋子,又从桌子下方拿出棋盘摆到桌上,之后询问顾秋水。
“要下棋吗?”
“下什么棋?我不会……”
“嗯?没学?顾丞相或是小顾大人没有教你?”
“教了几次,没搞懂,他们就放弃了。”
顾秋水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神色无辜。
“那还是别下了。”听完顾秋水的话,苏谦羽果断选择放弃,把刚拿出来的棋子放回抽屉。
“别啊,”顾秋水连忙伸手制止苏谦羽的动作,“你教我嘛。”
“我?”苏谦羽指指自己,“真的假的?连顾丞相和小顾大人都没能教会你,我更不可能了。”
“……”一句话把顾秋水干沉默了,他盯着苏谦羽没有说话,苏谦羽不甘示弱,回看顾秋水。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映泉拿着一盘新鲜水果敲门,苏谦羽才移开视线。
“公子,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得到同意,映泉推开门走进雅间,准备把果盘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走近后映泉才发现桌子上有一个棋盘,不大不小正好能把桌子占满。
“放那吧。”苏谦羽指着顾秋水另一边的小桌子,吩咐映泉放到顾秋水旁边。待映泉放好后,他默默的退出雅间,站在门口候着。
顾秋水叉起一块水果递给苏谦羽,手也没有移开,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苏谦羽吃下那块水果后,才提议道。
“既然你不愿意教我下棋,那我们来玩一些我会的吧。”
苏谦羽没有言语,而是用眼神表达:你会什么?
“让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五子棋?这是何种棋类?”
面对苏谦羽的疑问,顾秋水示意他把棋子递给自己。
拿到棋子,顾秋水简单讲解了一遍五子棋的规则,又双开黑白二棋给苏谦羽演示一遍,很快苏谦羽就理解了五子棋的真谛。
“只要率先把五颗几方棋子连成线就行了是吧?”
“嗯嗯,就是这样,简单吧!”
待苏谦羽学会,棋局正式开始。
顾秋水手执白棋,率先在棋盘中心落下一子,苏谦羽初涉五子棋,对规则不甚熟悉,在离白棋百八十米远的地方落下黑子。
接着顾秋水在白棋旁边又落下一枚白子,苏谦羽暂时还没有围追堵截得想法,只是在自己的黑棋旁边放下第二枚黑子。
顾秋水连着下了三枚白棋,苏谦羽都没有阻拦,很快他就拿下了胜利。
“啊哈哈哈哈,赢了。胜利,易如反掌。”
拿下第一局胜利,顾秋水笑得很是猖狂。苏谦羽皱眉盯着棋局。自己下了四子,顾秋水下了五子,若光看下棋顺序,秋水是稳赢的,肯定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苏谦羽在心里思索着。
第二局,拿下第一场胜利的顾秋水把先手让给了苏谦羽。苏谦羽学着顾秋水在棋盘中心放下第一枚黑棋,顾秋水的白棋紧贴着黑棋而下。
随后苏谦羽又落下第二枚黑子,顾秋水的白子依旧紧紧贴着黑子。这盘棋局,无论苏谦羽把黑子放哪,顾秋水的白子就跟到哪里,一直死死堵着苏谦羽的路径,同时他还不忘开辟白子新的路线。
很快,这场棋局又以顾秋水的胜利落下帷幕。
接连拿下两场胜利,顾秋水信心开始膨胀,眉眼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得意。已经摸清套路的苏谦羽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与顾秋水开起第三把棋局。
连输两把,足够让苏谦羽熟悉、了解该棋的下法。虽说这把时顾秋水先手,但很快苏谦羽就通过围追堵截、会同围剿,拿下第三局胜利。
第三局的失败,没有让顾秋水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谦羽一时运气好而已,他怎么可能下得过沉浸多年五子棋的自己。
但接下来第四把、五把、六把……一连下了十把,除第一二局顾秋水赢了以后,接下来的棋局都以失败告终,直接给顾秋水下红温了。
“我不信了!再来一把!下一把我肯定赢!”这一把又是输给苏谦羽,顾秋水面色通红、满是不服,嚷嚷着要再来一把。
“不下了,歇歇吧。”拿过桌边的茶壶,苏谦羽给顾秋水倒了一杯茶,“来,降降温。”
“为什么不下了!”顾秋水愤愤接过茶喝喝喝上一口,脸上依然是不服气。
“当然是——”苏谦羽指指楼下已经停止的戏曲,以及坐无虚席的酒桌,“到点了,该吃饭了。”
苏谦羽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放回棋罐送入抽屉中,然后把棋盘放到小桌子下面,并把先前为放棋盘而被移到小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放回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苏谦羽拍拍手,吩咐雅间门外等候的映泉:“可以让堂倌上菜了。”
“是。”映泉隔着雅间大门应答,随后下楼,过了一会映月与一个堂倌各自捧着一盆温水以及手巾走进雅间,墨书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到顾秋水身旁。
墨书来到顾秋水身边,将水里的手帕拧干,等顾秋水洗干净手后将手帕递给他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两位公子净好手,映月与堂倌退出雅间。不一会儿,映泉带着好几个堂倌,每人手捧一个食盒,走进雅间讲食盒中的菜肴摆放到雅间中间的大桌子上。
“谦羽,这是准备上多少道菜啊?”顾秋水走到大桌子前坐下,见桌上已经上了六道菜,有些疑惑。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映泉,这是准备了几道菜?”
“公子,周管事说一共准备了十个菜,还有四个没有上齐。”
苏谦羽皱眉,他与顾秋水只有两个人,菜上多了根本吃不完。
“告诉周管事一声,剩下四个菜不用上了,这六个菜足矣,外上一份主食米饭即可。”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
映泉跑出雅间,苏谦羽来到顾秋水身旁的位置坐下,等映泉把最后一道主食端上桌,他拿起碗给顾秋水舀了一碗米饭,又给自己舀上一碗,两人安静的吃着午饭。
饭后,顾秋水从这个椅子移到那个椅子,坐在上面消食,楼下高台又“吱吱呀呀”地唱了起来。顾秋水凝神听了一会,实在没听明白是在唱什么,遂放弃聆听。
等到苏谦羽吃饱,也坐到顾秋水身边消食,为了显得没有那么无聊,顾秋水又提出下五子棋这个建议,苏谦羽无奈看向看了他好几眼,看着顾秋水一脸坚定、不容置疑的神情,只好同意。
于是,饭后两人走到“厮杀”了好几局,顾秋水也一连输了好几局。不知输到第几局的时候,他默默立下一个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再赢一局的g。
他俩下棋下到最后,下得苏谦羽都觉得疲倦了,在最后一局苏谦羽不着痕迹的放了些水,让顾秋水赢了这最后一局。
虽然下五子棋很简单,但是怎么放水放得不着痕迹、不让人看出来是个难题啊,好在这些难不倒苏谦羽,他靠着放水输给顾秋水,结束了这漫长的对弈。
“耶耶,赢了,我真厉害!”顾秋水热烈庆祝自己的胜利,直接把自己输了十多局的事实选择性忘记。
“对对对,你最厉害,”收拾桌上的棋子棋盘,苏谦羽不忘附和顾秋水几句,极大满足了顾秋水不知哪来的虚荣心。
收拾完桌面,两人又聊了一会,随后顾秋水便起身告辞,准备回顾府。
“秋水,你等等。”苏谦羽叫住顾秋水,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锦盒,交到顾秋水手中。
“这是?”顾秋水接过锦盒,带着疑惑打开,就看到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四叠不大不小的纸片,纸片上分别画着梅、兰、竹、菊。
“咳咳……”苏谦羽掩面,红晕悄悄染上他的脸颊与耳垂,“就是你之前不是提了那个什么纸牌么?我按着你说的做了一份,做工有些粗糙,你别介意。”
“谦羽……”看着锦盒里的物品,顾秋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想过,自己一时兴起想制作的东西,在自己放弃后,会有人替自己做出来。
“你喜欢就好,”面对泪汪汪的顾秋水,苏谦羽有些不好意思,捂住自己的嘴。
“我很喜欢!”怀里拿着锦盒,顾秋水一把抱住苏谦羽,猝不及防的撞击力让他往后退了几步。
站稳,看着抱住自己的顾秋水,苏谦羽的手慌乱得不知道往哪放,过了一会,他才迟疑的把手放到顾秋水背上,轻轻拍拍顾秋水的背。
不过说实话,那个锦盒夹在两人中间,还是挺硌人的,很快顾秋水就放开了苏谦羽。
站好,顾秋水把小心锦盒拿好,再度泪汪汪感谢苏谦羽,在一长串不要钱似的赞美中,苏谦羽的耳垂仿佛红得能滴下血。
“好了好了,别夸了。”苏谦羽红着脸摆手,夸得都让他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要回去吗?走吧,我送你下去。”
两人穿过走下楼梯,穿过人群,来到有乐斋门口,带有顾府标识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顾秋水停下脚步,对苏谦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谦羽,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府噢,下次见。”说完,他又扬扬手中的锦盒,“谢谢你的礼物,收到这个真的很开心。”
“不用谢,你能喜欢就好,”好不容易没那么红艳的耳垂又加深了颜色,“下次见。”
“那再见啦~”顾秋水挥挥手,在墨书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很快马车就驶离有乐斋。
在顾府马车消失不见后,苏谦羽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待脸上与耳垂的颜色恢复为平常后,他平静吩咐一句。
“准备马车,回府。”
“好的公子。”
映泉忙回应一声,指挥映月带人去准备马车,他则与自家少爷站在原地等候马车的到来。很快,苏家的马车就来到有乐斋门口,苏谦羽登上马车,启程回家。
回到顾府,此时正是申时左右,顾父与顾秋晗都还没有放衙回府,顾母也在外处理铺面账务,府里静悄悄的。
顾秋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小心打开锦盒,拿出锦盒里的东西仔细观察。
一共四种纸片,顾秋水拿出画着梅花图案的小纸牌数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共13张,又数数兰花图案的小纸牌,也是13张,剩下两种不用数也知道是13张了。
“谦羽这些图案画得真不错啊,一看就是学过的。”拿出画着兰花,旁边写着“a”的小纸牌,顾秋水摩挲上边的花纹,感慨万千,“不过用宣纸制作,终究是过于柔软了些,只能观赏,不能投入实用。”
又拿出另一张看了看,顾秋水把所有的小纸牌放好,看着它们,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不过是什么呢?
想了一会,没想出来,顾秋水索性不想了,他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把装着小纸牌的锦盒与苏谦羽给他写的信一同放在一起,在抽屉的另一边还放着一个装着上好玉佩的盒子。
看着抽屉中的物品,顾秋水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那副纸牌是少什么了。
“忘记告诉谦羽还有大小王这两张牌了,这副牌没有副牌啊!”
顿时顾秋水看着锦盒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这副纸牌他不准备拿来使用。
谦羽亲手做的纸牌,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副好吧,他哪舍得拿来用啊,这不得用来珍藏,少那么一两张牌没有问题。
顾秋水在心里心潮澎湃了一会,就关上了抽屉,为了保险,他还让墨书寻了个小锁把抽屉锁上,美其名曰保护里面的东西。
虽然抽屉里面除了慕容晟送得那块质量上乘的玉佩就没有其他值钱的宝贝了,但对于顾秋水来说,苏谦羽的亲笔信、亲手做的纸牌,就是最珍贵的物品,哪怕是名贵的金银珠宝也比不上这份纸牌来得有价值。
“谦羽送的东西得好好存着,不能弄坏了,全天下就这一副呢!”顾秋水自言自语道,存放好苏谦羽送的礼物,他有些无聊的在房内转了两圈。
现在这个时间点,去睡觉太迟了,去照顾母吧,她还没回府,也就不能去找顾母商量回赠慕容晟与苏谦羽礼物的事,至于再出府,那太不可行了。
又踱步转了两圈,顾秋水一把坐回书桌旁,在一堆书册与纸张中间翻出了自己上次给苏谦羽看的,只写了一丢丢的仙侠小说,他仔细从头阅读一遍,摩挲自己的下巴沉思。
既然无聊,就随便写写吧。怀着这个心思,顾秋水迅速研墨洗笔,拿出几张麻纸,提笔沾墨,在纸上书写自己构思的修仙爽文,废材主角的逆袭。
且不说写得好不好,但只要愿意动笔,就已经是迈向成功的一大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