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见许容若

瞥了眼外孙,姥爷的脸上就有些喜色,“洋洋,这些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老人家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这对外孙外孙女,学习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即便外孙两次高考失利,那也是因为志愿填得太好,分数差了那么一点的缘故。

“还行吧。”陈江洋敷衍道。

“那就好,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要去念书了,王老师已经打电话问了我几遍。”

王老师,也就是上辈子在省城借读的那位班主任,和姥爷是老同学,前世的复读那年,倒是对自己挺照顾。

陈江洋默然,也有些头疼。

改变姥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很难,现在也不适合提及,自己以后少不得还得跟这顽固的老头儿斗智斗勇一番。

这是新旧两种思想的碰撞,双方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等吃完了饭,他又回到卧室里,喊了老舅声。

等老舅进了屋,压低声音说了下今天出去探明的情况,确定能在工农小学那里摆摊,生意应该能不错。

老舅紧张神色放轻松下来,让他早点休息,这才离了卧室。

重新摆出人物思维导图,拧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数十个人名,想了想后,在思维导图的上面添加了两个名字,附上他们的身份:

“张荣发”、“张荣发姐夫”。

一夜无话。

从早上到下午,老舅又是干家务又是搞烧烤的活,陈江洋看了眼,老舅的羊肉串量大实在,一斤肉差不多二十五个串儿。

哪像后世的羊肉,一斤羊肉不搞个四十串不好意思跟同行打招呼,最可气的是,有时候还不是羊肉,是科技与狠货的羊肉风味的鸭肉串。

半下午的时候才忙好,打包好后,往着楼下扛。

老舅累的满头大汗,笑容却分外灿烂:“洋洋,你在家等着,我去摆摊了,等我回来做饭。”

“舅,我跟你去。”陈江洋却是道。

“哎哎,这可使不得,你是未来的大学生,和我这糙汉子摆摊,那丢身份的啊!再说你还得复习功课呢!”

老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自己苦点累点被人笑话没啥,可不能让外甥跟着自己,街坊邻里的,看到了准会说些风凉话。

“就跟着你后面去两天,不耽误。”陈江洋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反驳。

有些事,必须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行,中间不能出半点的意外,而且舅舅一个人摆摊,那犟牛似的脾气少不得和别人顶牛,他也不放心。

老舅盯着外甥的脸庞呆呆许久,坚毅果决,哪像之前倔脾气上来时的犯楞模样?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那好吧,就跟着我两天,等身体好了就去读书!”

等下了楼,就见老舅的二八大杠后座上架着两个竹篾大筐,里面装满了各种烧烤食材和烧烤用具,上面还绑着偌大的烧烤架,外加一套轻便桌椅。

怕是有百十斤重,不过对于二八大杠来说,小意思,再来个几倍都不带喘的。

“洋洋,坐前面,我带你过去!”老舅拍了拍前大杠,黑色的漆面倍儿锃亮。

凝视着两指粗细的大杠,陈江洋的眼皮子抖了抖,果断的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坐电车过去。”

倒不是怀疑凤凰牌的质量,而是觉得坐长了,想站直了都难,屁股疼,相比屁股遭罪,他宁愿和电车上壮汉贴身肉搏。

“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老舅嘀咕了声,跨上车,递过来几张零钱,露齿笑着,“我这里还有五块钱,你拿去坐公交吧!”

“我还有着呢!”

陈江洋没接,摆摆手先走了。

他先到的工农小学,没多久,老舅也到了。

两人在路口支起摊儿,八月份的夏日还有些炎热,陈江洋戴着草帽,悠闲的点了根香烟,把整包阿诗玛递给老舅,等着孩子们放学。

老舅目瞪口呆的盯着吞云吐雾的外甥,没接,“洋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学习压力大,缓解压力的。”陈江洋道。

老舅愣了好久,嘴巴动了又动,还是没接香烟,掏出自己口袋里八毛钱一包的小熊烟,最终忍不住道:“抽烟不太好,少抽点,也不要抽这么贵的。”

“嗯。”陈江洋强硬地塞进了老舅的手里。

老舅想重新塞给外甥,拉扯一番没成功,又想掏出一根尝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塞进口袋里,点起了小熊烟。

随着学生们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

老舅愈发的不安,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

担心这一趟赔了钱,烧烤摊子可是几乎所有的身家了,又怕外甥精心调制的酱料失败,给外甥明显好起来的身体予以打击。

“洋洋,你觉得我们这趟能赚钱吗?”

他问,可低着头,又像是自言自语。

陈江洋回答的果断:“舅别担心,这一趟就看赚多赚少的问题。”

有后世的酱料打底,哪怕烤焦了烤糊了,都能让小馋虫们吃的欲罢不能,今天的开业,只不过是为以后的火爆打个提前量。

随着放学铃声的响起,在校园里禁锢了一天的神兽们出笼,守在校门门口的摊贩们抖擞精神,陈江洋也一扫闲散模样,笔直的站在炉子后。

“来一来看一看,京城秘方独家烧烤,一串只要两毛嘞!停一停瞧一瞧,绝版皇家酱料,老佛爷吃过都说好!”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穿透力极强,恨不得十里八街都能听到,比只知道摆摊子也不吆喝的闷葫芦老舅强了十个档次。

丝毫没有半点预备大学生的觉悟。拿脸面换钱,是做生意必备的素质。

老舅瞠目结舌的看着身边的大外甥满嘴的胡说八道,忍不住想吐槽——明明前天还说是从洋人的书上看到的呢?!

却听外甥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句:“赶紧烤几串,用香味把人勾过来。”

“哦哦哦!”老舅回神,忙不迭的生火旺炉。

一时间都忘了惊诧外甥身上最大的改变:从社恐,忽地变成了社牛。

牛逼吹得震天响的吆喝很快的就吸引到了好奇的孩子,几个小脑袋凑在炉子前,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才犹犹豫豫的伸出攥着几毛钱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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