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话说的,怎可如此武断?”
李威不高兴了:“你们这些文臣,从未在战场厮杀,自然不知若有人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万是何等实力,那青云公子若真是沽名钓誉的,早在西陵关死八百回了,哪还能帮着我们支撑这么久?”
朝堂文武本就不相融。
李威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来在场文臣的不满。
杨树好歹是个正三品,被个六品副尉怼,面子有些挂不住。
若不是因着林奇在场,他定要以官威压他一头的。
面色不太好看的说道:“李将军这番话说的何意?一个名扬天下的画师,居然能上阵杀敌,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还容不得我们质疑了?”
李威为人不拘礼节,冲林奇喊道:
“将军,他们竟然不信,你且来说说,我说的可是假话?”
林奇眸子微闪,似有心事。
只见他端起酒杯慢品:“李威说的确实是真的!青云居士文武全才,实乃我大夏之幸!”
“你看看!我就说是真的,你们偏不信,咱将军都发话了,你们总不能不信吧?”
李威抬眉反问:“那青云居士本就是个人才,莫说我这大老粗,你们不也是为了得他一幅画作一掷千金吗?”
杨树面色一滞,心虚不已。
他府里确实收藏了一幅青云居士的画作,可是费了好些手段才从一商人手中抢来的。
每每有同僚前来都要拿出来好一番炫耀。
他家中的那幅,可是用金蚕丝编织而成的画卷装裱的,说是护在心尖上的也不为过。
如今见一个六品武将家中竟然挂了这么多,白菜似的随意挂在墙上,用的还是最劣等的画卷,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时愤慨,这才会出声诋毁。
实际而言,他对青云居士的笔墨也是极为欣赏的。
一抬头,瞥见墙上画作好似缺了些什么,拧眉端详,总算发现不对劲!
“你这些画上怎么没有青云居士的印章?说是青云居士的画未免儿戏了些,谁知是真是假?”
众人这才发现在场所有画上面皆没有盖印。
赵侍郎仔细看了看,不解的抚着花白胡须。
“这倒是怪事,看画风的确是青云居士所绘,但为何这里的画都没有盖印?”
“怪,实在是怪!”
众人议论纷纷,连着隔壁女眷也都不解的朝墙上画卷看去。
果然的,女眷这边的画也没有盖印。
许氏捂嘴轻笑,生怕隔壁听不见似的,伸长了脖子高喊:
“各位官爷,这边的画上也没有盖印呢!会不会是假的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杨树讥笑道:“李将军,虽是贵千金的及笄礼,但也不必如此充门面吧?何必拿一些假画来招摇呢?”
李威一滞,上前仔细看了看。
他一大老粗的爷们,实在看不出真假。
但没有印章却是事实。
“怎么会如此?然儿说过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青云居士的画作,怎可能是假的?!”
“呵!你家姑娘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杨树不以为然,略显傲娇。
“李将军可能不知,青云居士画作上的印章也是一大特点,那印章与旁人的可不同,印章上面还有许多微小气孔,轮廓也是不平,虽看着潦草,细看之下却别有韵味。”
赵侍郎看向李威:“将军莫急,虽没有印章,但那画风绝对是青云居士所画,许是忘了盖印,既然将军与青云居士如此相熟,又一起并肩而战,倒不如将他喊来,真假即刻见分晓。”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
李威一时僵在当场。
“这……我虽与他曾一起出生入死,但他神出鬼没的,我哪里知道上哪找他去……?”
“李将军怕不是在说谎吧?既是出生入死,怎会交情浅薄至此?居然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当我们三岁小儿,好骗?”
杨树出言讥讽。
李威一时僵在原地,众人围着他质问。
好似他今日非要将青云居士交出来不可。
否则这及笄礼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苏依依和李舒然赶到时,李威正被人一群人“围攻讨伐”。
他一个武将,论拳脚倒尚可,面对一帮子文臣,妥妥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待听清他们争执的内容,苏依依面色一滞,本能的朝墙看去。
立刻懊恼不已。
她真是昏了头了,只知道画,却忘了盖印。
但她已将印章给了李舒然,也是因此才没有在画上盖印。
原想着总有人能识得她的画作,谁承想这些文臣会揪着印章不放。
想来也是有人故意刁难。
这些个文臣,纠缠起来可不好敷衍了事。
“小然儿,你那可有一个青云居士的萝卜印章?”
李舒然愣住,脱口而出:“你怎会知晓?”
“莫要管我为什么会知晓,赶紧将那萝卜印章找来。”
李舒然有些局促:“我当它是哪家小孩子丢来的,就随意扔了,如今也不知在哪,能不能找得到……”
苏依依扶额:“小秋,你派人先去找找,一定尽力找到,可明白?”
若无法证明此次画作是青云居士亲笔,那往后李威便会沦为朝堂笑柄,李舒然的婚事也就没戏了。
整个上京怕再无人愿意娶一个满嘴谎话之人的女儿。
小秋察觉事情严重,慌忙带人去寻。
苏依依安抚的拍了拍李舒然的手,抬步来到屏风边。
“不知各位大人,在争些什么?”
“依依方才进来,就见各位大人争吵不休,想来定是有什么趣事发生,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吵闹声立刻停止。
杨树语气傲慢:“你是何人?一个女子,怎能参与我等辩驳之中来?”
借着屋外的光线,杨树只见对面女子稍稍福身,声音不紧不慢,细语开口。
“民女苏依依,只不过见各位大人争得厉害,想来该是遇到什么趣事。”
“今日是李姑娘及笄礼,这等大日子能惹来各位大人如此争执的,想来不会是朝堂事,既是民间趣闻,便想着听上一听,倒是唐突各位大人了。”
林奇拿着酒杯的手微顿,眸内闪过什么。
他淡淡开口。
“杨大人过激了,人家姑娘不过是问问,杨大人何必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