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祤满腹心事,原想着找苏依依好好聊聊,抬眼便见一脸不耐烦的苏依依和一身白衣的温风意,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阴沉着脸盯向温风意,愠声质问:“他是谁?”
苏依依并不打算解释,反问:“民女苏依依见过殿下,殿下来此有何事?”
得体的礼节,时刻都在提醒他如今二人已经不比从前,谢祤用力抿着唇,瞪向温风意,笃定的认为苏依依对他的冷漠和温风意有关。
温风意并不在意他的盯视,缓缓走上前将苏依依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道:“在下温风意,不知太子殿下来寻我家依依有何事?”
“温风意?医仙弟子?”谢祤微微诧异,“你和依依什么关系?”
“与殿下有关?”温风意鼻间轻哼,面色讥讽,“若在下没有记错,依依如今和太子府没有半点关系,殿下如此质问,就不怕旁人听了误会?”
谢祤阴沉着脸:“这与你无关!别以为太后护你,本宫就不敢拿你如何,本宫是太子,你一阶布衣,竟敢对本宫不敬!”
“太子殿下多心了,在下自然是敬重太子的,但太后已免我叩拜之礼,便是圣上在此,在下依旧不用行礼,殿下如此误会在下,却不知殿下可否大得过圣上?”
“大胆!”
明一怒声上前,指着温风意大骂,“你不过是个行医的,居然敢在此大谈圣上,你就不怕掉脑袋?!”
温风意淡淡瞥向明一,冷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或者……公公认为在下说错了?”
明一一顿,梗在当场。
他自然不能说他错了,否则就是在给自家主子找麻烦。
毕竟,太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大得过圣上。
温风意一手置于腰前,一手负于身后,傲骨天成。
“太子殿下,以前依依身后无人替她出头,今后有我温风意在,她便有了母家支撑,不管何人欺她,哪怕此人来历颇高,在下便是拼尽性命也会护她周全!”
“也希望殿下明白,过去的便是过去了,不管殿下如何执念都回不去过往,殿下何不放过彼此,还彼此一方清净?毕竟这事便是说到圣上和太后那去,依依也无任何过错!”
太后这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最重孝道,对太后极为敬重,太后虽从不管朝堂之事,但若是太后有所求,圣上未必不会答应。
谢祤深知,他如今根基未稳,贸然得罪太后不是明智之举。
何况温风意说得对,自圣上下旨废婚开始,他若想娶苏依依必是难上加难,甚至可以说毫无可能。
但他就是心有不甘!
明明她曾是他的,天下皆知,为何现在竟变成这样?
她就不能善解人意一些,稍稍理解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娶了林婉意稳住太子之位,往后虽不能给她皇后之位,但会赐她宠爱无限贵妃地位,她究竟有什么好委屈的?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明一,走吧!”
“可是殿下,他们……”
“走罢!”
谢祤深深看了苏依依一眼,眼眸深邃,包含千万思绪,却唯独没有后悔,更多的是隐忍和掠夺。
苏依依站在后方,懒得给予过多视线,也不愿去探究那眼神的含义。
于她而言,一切都成过往!
她看着坚定站在他身前的温风意,听着他方才要护她的话,终才感悟,她从来不孤单的,她还有个哥哥,也从来都有家,只是从前的她不曾在意罢了。
她温柔笑着,眼眶湿润,像个孩童般甜甜唤道:“风哥哥。”
“嗯?”
笑意在嘴角放大,少女歪着头,娇俏一笑:“有哥哥真好!”
是啊,
真好!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
公主府内。
苏依依给谢墨云做完修复后,便拿了准备好的草药一一吩咐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如何熬制。
谢墨云却好似有话好说,屏退下人后,将苏依依拉至卧榻边,示意她坐下,左右观察一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依依不解:“长公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适?可是依依方才力道过度,让长公主难受了?”
“这倒不是!你方才做得很好,本宫感觉好了许多,倒不是这件事……”
谢墨云挣扎许久,一咬牙,说道:“本宫也不怕你笑话,不是因着本宫的事情,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
“二皇子?”苏依依颦眉,“先前见二皇子身子倒是硬朗,并不见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近些时日受了伤?”
苏依依有些为难:“不瞒长公主,民女会医之事并不想过分宣扬,之前也是太后所托才会冒险一试,若二皇子需要医治,可找我义兄温风意,他是医仙正统,我不过就是跟着他学了几招,算不得多高明。”
“不是受伤……”
长公主顿了顿:“他这病有些难以启齿,算是疑难杂症之最,本宫也不想过多人知晓,你是女子,想来治他这病最为合适。”
“这样……?”
苏依依垂下头,拧眉问道:“不知二皇子是何病症?”
谢墨云长叹一声:“此乃断袖之症!”
苏依依愣住,僵在当场。
谢墨云知晓这是皇家秘闻,以为苏依依这是害怕,便安慰道:“你放心,本宫只是寻你医治,此事不会牵连到你头上,也是他自己不争气,这事便是太后也不知晓,母后早亡,本宫身为胞姐自然有责任做为母之责,他如此这般,往后如何在帝王家生存?”
“眼下虽只是传言居多,并没有实证,但迟早败露,若被父皇知晓,他怎么办?”
苏依依生得美貌,且上次在景仁宫时,谢墨云见谢墨玹对她颇为不同,便想着能否让她帮忙医治断袖之症。
苏依依掩下眸子,皇家规矩森严,且谢墨玹身为皇子,若有朝一日事发,恐怕整个皇家都会被百姓耻笑。
到那时,谢墨玹的境遇自然凄惨!
但这病乃不治之症,根本无法医治,苏依依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想了想,道:“民女理解长公主所虑,但民女实在无能为力,此病恐怕……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