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任职福建水师提督以来,永仇和尚就以刺杀施琅为己任,组织群雄多次实施刺杀行动,投毒偷袭劫杀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杀死不少提标营亲兵,刺杀目标施琅却每次都是有惊无险,连油皮都没有损上一块,玄水堂反被侦缉处探事重点“照顾”,堂口被捣毁,弟兄死伤多人,被迫隐藏潜伏,已与施琅结下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听到侦缉处三字,徐淑媛眼前不期然现出施世轩的英俊面孔,耳边仿佛响起低沉磁性嗓音,心内陡感微酸,强行抑制哭泣冲动,站在旁边咬紧唇皮没有说话。
永仇和尚听到施琅二字面色阴郁,如同罩了层严霜。
天地会群雄中他与施琅仇恨最深,极欲刺杀而甘心。
那年他在泉州城外山林被施琅用短刀刺伤,滚下斜坡侥幸未死,刚好碰上饥饿野狼前来觅食,被刘白条取出短刀刺死,喝足狼血方才渐渐恢复精神。
他躺在荆棘丛中似醒非醒,梦中老是施琅扭曲面孔举刀刺杀,旭日高升清醒过来缓缓挣扎起身,勉强用布条包扎伤口,便欲返回厦门向徐文宏复命。
哪料泉州府衙刘知府被施琅潜入衙门,持刀威逼不得不说出真相,事后又惊又喜,下令调集衙役重兵保卫府衙,避免施琅再次潜入行刺,紧急联系泉州驻军把守大小路口,满城搜索叛逆施琅,企图立功领赏升官发财。
刘白条身上有伤形迹可疑,没走出多远就被巡查官兵截住盘问,刘白条渔民出身不擅说谎,对答没几句便露出马脚,惊慌之下拔刀砍伤官兵,夺路向野地奔逃。
官兵贪图重赏自然不肯放过,纠集大队人马尾随包抄,务要擒获叛逆立功领赏。
刘白条宛若过街老鼠到处躲闪潜逃,再也不分东南西北,哪里有路就躲向哪里,终于在蒲田郊外被官兵重重包围,恶斗之下险些丧命,幸得南少林寺明惠大师路过搭救,带进南少林寺养伤。
南少林寺是江南武林圣地,阖寺僧众武艺高强,官兵畏惧之下只得放过,刘白条侥幸保得性命。
伤愈之后刘白条本打算暗地返回厦门,邀集天地会弟兄择机向施琅寻仇雪恨,见南少林寺武僧功夫高明,邻近官兵恶霸都不敢上门欺侮,改变主意削发为僧,拜明惠为师,法号永仇,隐居南少林寺日夜勤练武艺。
十多年后艺成下山,泉州厦门都已成为满清领土,施琅调任京师更是影踪难觅。
刘白顺居住南少林习武修禅多年,已不复当年的粗莽急躁,只是始终心向大明,矢志刺杀汉奸施琅反清复明,既报私仇又雪国恨。
他孤身游历大江南北,遍觅仇敌施琅不着,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出手斩杀了不少鞑子走狗,渐渐闯出名气,江湖赠号打遍江南无敌手。
后来与天地会弟兄重新联络,奉陈永华指派执掌玄水堂,配合察言司在漳州城里侦缉满清情报,刺杀鞑子官员,满门心思反清复明精忠报国,寻仇心思渐渐淡将下去。
哪料三十年后施琅重新回到福建就任水师提督,磨刀霍霍欲要征剿台湾扫绝大明苗裔,灭除华夏衣冠。
永仇和尚无论公义私仇,都要想方设法刺杀施琅,破坏平台战事。
施琅屡遭刺杀成了惊弓之鸟,水师提督府戒备极其森严,手下颇多能人,几次刺杀行动失败折损不少弟兄,连堂口都被侦缉处探事捣毁,伤了玄水堂根基。
玄水堂群雄议论纷纷,搜肠刮肚商讨如何才能顺利刺杀狗汉奸施琅,议论了会始终无处措手。
韦德忠用力一拍大腿,恨恨道:“咱们躲在地窑商量来商量去,伤不了施屠夫半块油皮,莫不如与察言司漳州站合作,集齐弟兄杀上提督府,不信施屠夫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群雄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汉子,韦德贵言语符合脾胃,当下有人高声赞好,摩拳擦拳抢着动手。
陈二娘却道:“刺杀施琅确是应该,不过弟兄们近来折损太多,按我的主意还需保存实力,恢复元气后再找机会下手方才妥当。”
永仇和尚思索半晌,沉声道:“陈二娘说得不错。刺杀施琅虽是要务,更要紧还是配合察言司特工破坏鞑子攻台,保卫大明海外江山,这才是当前最紧要事体。”
顿了顿,见群雄目光炯炯望着自己,沉声道:“我上午出去与漳州站王站长碰了面,听说察言司徐国难佥事——”
向徐淑媛指了指,续道:“就是徐姑娘的哥哥已化装潜入漳州,想方设法挑拨离间姚启圣施琅两个狗汉奸,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这辰光刺杀施琅会不会无意破坏察言司计划,还得问过王站长才能做出决定。”
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笑道:“王站长知道玄水堂日子难过,特地从漳州站经费挤出二千两银子,送给咱们先行度过难关。陈二娘,堂里经费都由你掌管,这就收着罢。”
说着顺手把银票递给陈二娘。
冯锡范接任天地会总舵主专横霸道,一心想把天地会打造成为排除异己的工作,对不服自己管理的各地分堂限制经费使用,强逼听话顺从。
玄水堂也是排挤对象,已一年多没从总舵收到经费,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陈二娘喜上眉梢,高声答应接过银票放入怀中。
听永仇和尚提起大哥徐国难,言语甚是尊敬,徐淑媛笑得眉毛弯弯,极为得意。
心想大哥究竟到了哪里,若能亲眼瞧见自己与天地会群雄结交,方才春风得意,不负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