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纶阁里紫薇郎,绿色宫袍惹御香。朝罢不知犀带迸,金鱼脱袋入池塘。”
仙脚·荒石雪地。
神毓逍遥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哎,基本上如果我现在安慰你说,不要伤心,练习生一直与你同在,你大概会觉得我在说屁话。”
曼鲤不知所措道:“这……”
神毓逍遥拿出鸳机石道:“很幸运的是,我这个人虽然爱说屁话,但却不说谎话,练习生确实与你同在。”
曼鲤吃惊道:“啊,这是?”
神毓逍遥解释道:“鸳机石,此乃练习生作为生命之源,自有意识已始,一生的记忆。你该感谢墨倾池,是他帮你把破损的上邪捡回,让我从枪中提炼出生命之源残存的意念。虽然出自魔源,但生命练习生这一生正气凛然,更为封印魔君而牺牲,这份坦荡只怕没几个名门正派能有。”
生命练习生凝化虚影道:“娘子,溯游今世生命练习生未曾有悔,只为你,对你永远抱憾,最终我选择赴了命运的赌约,却对你失了约。娘子,抱歉,多谢你的成全。”
曼鲤泪目道:“你我今生能拥有彼此,曼鲤知足了,曼鲤不后悔。”
生命练习生约定道:“一直也没有想好女儿的名字,我真是太笨了,不过现在我想好了,就叫她遗珠,望她会与鸳机石一起陪着你,直到你我再相约。”
曼鲤哭泣道:“任遗珠?好,来世再相约……”
神毓逍遥评价道:“俯仰天地,无愧此生走一回,他已完成了今生命定最重要最艰难的一环,就让世人的安居,当作给我的谢礼吧。”
曼鲤跪下道:“他因前辈而生,曼鲤代他拜谢前辈大恩。”
神毓逍遥关心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曼鲤拜别道:“姐妹们皆在八面玲珑,我会回到那里将女儿抚养成人,曼鲤在此拜别。”
神毓逍遥郑重道:“保重。”
避过江湖入深山,天伦就此远人间。小舟曾历千般浪,不及今生万重湾。
……
萧索别院。
天蓝云白,山清水绿,避世而筑的萧索别院悠悠然和风日暖,花开谢,鸟啼飞,守着一对璧人。
恨吾峰温柔道:“楚祎,再不用多久,你就能复原了。”
荆楚笙入院道:“打扰,姐姐还是一样最喜欢坐在秋千之上。”
恨吾峰颔首道:“在秋千上随之摆动能感受难得的自在。”
荆楚祎激动道:“啊……啊……”
恨吾峰安抚道:“没事,没事,每次见你来她总是特别激动,似是有话要对你说。”
荆楚笙了然道:“她想说什么贫尼心中都明白,相信你也明白,她想说替我劝他,别为了救我强迫自己。”
恨吾峰无奈道:“你也明白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荆楚笙愧疚道:“就是明白才更觉得愧疚。”
恨吾峰谅解道:“楚祎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怪笙,我心中已原谅了你,楚祎也是。”
荆楚笙致谢道:“多谢你们。”
恨吾峰叮嘱道:“今夜暌孤山不可留,时刻已到了。”
荆楚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经过漫长的年岁,终于来到这一日,但愿姊姊在此之后能够真正复原。”
恨吾峰坚定道:“她必须复原,也只能复原。”
荆楚笙赞同道:“对,姊姊一定会好起来才不枉你这些年来的牺牲,如果事情能重来,贫尼绝不会选择伤害姊姊。”
恨吾峰安抚道:“我说过,世上没任何事不能时过境迁,这段时间你对楚祎诸多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楚祎不怪你,我也早已原谅你,你也别再自责了。”
荆楚笙愧疚道:“你们越是宽待贫尼越是无法原谅自己。”
恨吾峰叮嘱道:“现在说这些只是多余,来日楚祎能正常言语再与你好好一谈,今夜自己小心。”
荆楚笙告辞道:“贫尼明白,请。”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
本觉禅林·迎佛殿。
景岩孚上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端赖我佛庇佑,血闇结界之祸终告消弭消弥,本觉禅林一境平安,自迎佛殿开基以来一直确保庄严无比的金身巨佛不受一丝尘世欲、见、疑、慢、憍、随眠、悭七垢所染,这也是来礼佛者只能在迎佛殿外朝拜,不得轻易入殿的原因,现在法会开始吧。”
殿外梵唱宣天,皈依僧者、虔诚信徒顶礼祝祷,一求心下安定,一求当世太平,此时佛鸣响彻。
景岩孚上座冷然道:“阿弥陀佛,时刻已至。”
话甫落,金华圣光猛然收束,清耀逐渐消散,黯淡的迎佛殿转而透发一股极端不详的邪气诡氛,只见金身巨佛阵阵迸裂,强大魔邪之气鼓荡而出,本觉禅林登时地撼山摇,再闻一声魔唱。
狱龙初鸣,起祸造邪,法会中不分僧俗,竟是心起异端,正念入魔,众人自相残杀。
云水自在禅震惊道:“怎会如此啊?”
魔鸣弥天盖地,整座本觉禅林皆笼罩在恐怖气氛之下,虔诚信念转眼入魔成狂。
彻念扑杀道:“纳命来,杀!”
心下不忍,难有发挥,邪氛掩身,终究难脱魔障。
云水自在禅走火入魔道:“啊!要入地狱便同入地狱吧。”
……
仙脚·仙凡坪。
神毓逍遥感慨道:“明星朗月,何处不可遨翔,而飞蛾独趋灯焰;嘉汇清泉,何物不可饮啄,而蝇蚋争嗜腥膻。”
大漠苍鹰吐槽道:“想不到你慵懒成性,也有感慨的时候啊。”
神毓逍遥反驳道:“切,看到练习生与鱼美人这般结局,难免心生感慨好吧。”
大漠苍鹰问道:“既然当她是儿媳,为何不把她留下来?”
神毓逍遥回答道:“她一直想要的是平凡的生活,这里并不适合她,而且这里也没你想的安全。”
大漠苍鹰了望道:“这是?天地不祥的预兆!”
神毓逍遥摔落茶杯道:“这,难道是灾劫降临?呃!”
大漠苍鹰变色道:“不妙,是逆鳞之巅一战的旧伤!”
秦假仙走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叫成这样是要吓死人啊,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是钱被人卷跑,还是老婆跟人跑了?”
神毓逍遥装病道:“哎,这比被骗钱,被戴绿帽还严重。”
秦假仙问道:“有多严重你倒是说啊?”
神毓逍遥回答道:“实不相瞒,我昨天吃太多了,肚子很痛,快出去帮我找胃药。”
秦假仙吐槽道:“找胃药?你这种糟蹋人关心的毛病,我看还是找农药比较快吧!”
神毓逍遥洋洋自得道:“哎呀,那除了恭喜我,我也想不到第二句话了。”
秦假仙怒道:“越说越想打你了!”
大漠苍鹰严肃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神毓逍遥吩咐道:“好啦,好啦,我这种胃病不好解决,是由于噪音污染引起的。天下第三人,你速到西北方去寻找,若是找到怪声的源头,别旁生枝节,立刻回来告诉我。”
大漠苍鹰催促道:“这关系着武林新一波灾祸,天下第三人,你快行动吧!”
秦假仙动身道:“嗯,好,我现在就去找寻一番,天迹的胃病我回来再好好帮他治!”
大漠苍鹰见秦假仙离去道:“看来短期内踏入人界太多次,果然还是对你造成了影响,虽然你强压伤势,但骗不了我。”
神毓逍遥不解道:“哈!既然方才没有拆我台,现在又何必说破呢?重点又不是我,重点是先前那道龙鸣,极不寻常。”
大漠苍鹰问道:“你怀疑这又是地冥做的好事?”
神毓逍遥回答道:“地冥所造成的灾变都是有所针对,意在加重我体内的伤势,所以方才我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越是靠近灾源,魔盛正衰,越将使我功体尽散,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不要太想念我,珍重,再见。”
(大漠苍鹰:……)
……
本觉禅林·迎佛殿。
庄严金佛已临碎裂之兆,黯邪紫光透出恐怖狠戾之气,只闻轰然一爆,邪芒中只见一座骇世修罗像,凶叱狰狞杀神之相,双臂厉持忌器,阴结禁印,自无间地狱灭世而现。
景岩孚上座狂笑道:“成矣,成矣,哈哈哈哈……”
天岂无悯,佛岂无怜,清修之地一夕之间化作血腥地狱死景,禅者拖尸,血祭暴烈狱像,魔鸣顿止,灵台随之清明,映眼却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云水自在禅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彻愚、彻念,是我杀了你们啊,罪过呀,劫数啊,佛祖成魔!”
景岩孚上座痛下杀手道:“云水佛友,也献出你的鲜血吧。”
云水自在禅濒死道:“景岩师兄,呃……”
景岩孚上座得意道:“呵呵,嗯?有人来了。”
秦假仙入殿道:“本觉禅林遍地尸骸,如此凄惨,迎佛殿所供奉的佛像应是金身巨佛,怎么会变成这样修罗,会使人入魔的魔鸣就是由此发出的吗?”
“孤月冷,夜刀寒,最恨无敌,天下吾峰!”
恨吾峰入殿道:“终于来到这一刻了。”
秦假仙化光遁走道:“不妙,这种杀气一看就不好惹,快跑。”
(恨吾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