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魅魔不敢对着魔澜烬真的说出口,而是慢慢的在心里吐槽。
跟上江家二老,魅魔调整脸上的表情,她温声细语对着江夫人说起种子的注意事项,在江夫人说起要拿纸张记录下来的时候。
魅魔非常贴心的告诉江夫人,他们需要在江府住上一段时间,希望江夫人不要嫌弃。
本来就是自己孩子打扰到了魅魔和魔澜烬他们,现在魅魔还这么有礼貌,江夫人当然马上说不嫌弃,还对魅魔说,如果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魅魔心里再次把魔澜烬鄙视了一个遍,全然忘了她还有魔核在魔澜烬手上。
好在魔澜烬对于这种事并不计较,等事后魅魔想起来的时候,肠子都差点要悔青了。
......
太阳正在一点点的落下,因为突然把魅魔叫了过来,而魔澜烬也确实出来太长时间了,所以他现在要回去看看关于魔族的事,顺便处理一下那些又开始动小心思的人。
他想通过自己经常外出,假装给人机会,挣取在顾倾城愿意跟他一起回去之前,把那些人都给处理干净。
魅魔自然是知道他的计划。
现在要走了,魔澜烬看到江言夜还在旁边,想着这小子平时防自己跟防贼一样。
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要是能够在我不再的这段时间里,不让那些对倾城有企图的人,靠近倾城,等我回来,我就教你一些招式。”
听到魔澜烬愿意教他,江言夜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他可是期待了很久。
连想都没有想的,便答应下来。
“好好好,我一定做到。”江言夜说完,整个人都快要流口水了。
他当初虽然是被魔澜烬给打伤了,但是心里是真的佩服魔澜烬的实力,明明就看着比他最多大上个几岁,但是人家的实力却是甩了他一大截,这让江言夜有一点自闭。
还在他从小乐观,很快就从被魔澜烬的打击中回神。
他想着,既然他现在比不过魔澜烬,那么就要像他学习,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到这里,江言夜变的格外高兴。
而跟着他,站在他身边的江言珊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还想要和魔澜烬比呢,还不得先看看自己的实力。
况且,江言珊算是看出来了,魔澜烬其实根本就不是人类。
......
君兰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最近不适合出门,他看到面前又是一场血案,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出去看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远处传来声音。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太平池上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那个少年就这样半边身子趴在岸边,他的早已经鲜血染红了半边的袖子,早就在这冰冷的寒冬里结成了血色的冰渣子。
巨大的疼痛让他苍白的额上遍布忍耐而产生的冷汗,少年吃力地阖上了眼,似乎是想要缓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却好一会儿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的双腿早在半年前摔下马废了,这样的冬天里,拖着两条断腿游到了太平池边已经拼尽全力,明明知道不远处就是可以藏身的灌木丛,但是长期泡在冰水里,早就让他失去了力气。
带着冰渣的湖水蔓延到了他的腰部,低温让他的生命力不停地流失。
他很清楚,要是再得不到救治,恐怕等不到失血过多死去,他就要先被冻死了。
意识模糊间,不远处传来了动静,有人将他粗暴地拽起来。
来人正是找他找了大半夜的太监们。
刘奇刘公公,正是这群小太监的领头人。然而他看见废太子出现在湖边,非但没有惊喜,反而粗暴地将人拽起,又抬脚踹了两脚,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拖着少年湖外面走去。
他骂骂咧咧道,“竟然躲了
这么长时间,害得咱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今日废太子去太医院,谁知道一去一个下午没回来。恰好刘奇今儿个被容妃娘娘问起,一回去就发现废太子不见了……
虽然无人在意废太子是好是坏,但到底是陛下下令严加看管的人。要不是刘奇当时将容妃娘娘糊弄过去了,他们的脑袋全都要掉。
想到看到废太子不见时,吓得他一身的冷汗,刘奇一边骂骂咧咧,抬脚就踹在了已经昏迷的废太子双腿之上,还恶意的碾了碾。
其他小太监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却听到那刘奇万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示意他们带着人走。
要是搁在平时他至多阴阳怪气了一些,倒也不敢对皇子动手,但这不是人昏迷着么?
“竟敢偷偷跑出来,大半夜还来这湖边,指不定又出来做起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亏得陛下还对他处处手下留情……”
“赶紧将人押过去,贵人要是问起来发现人不见了这么久,咱们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嘈杂声中,少年的血一滴滴地滴在了手里紧紧攥着的玉佩上,很快就浸染了玉佩上的纹路,滴滴答答地沿着玉佩掉下,沿着长长的甬道,流下了一长串的血滴。
少年被拖进了西六所最边上的建章宫。从前这里是太子之所,在皇宫的西边,当初大臣们都觉得这宫殿建得太小,不符合太子一国储君的身份。
但是现在,这里杂草丛生,遍地萧条,整座宫殿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得吓人,自从太子被废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宫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刘奇等人将人往偏殿一丢,吱呀一声关上了沉重的宫门。建章宫的偏殿并不小,但因为六七年来从没修葺过,屋顶漏了洞,窗纸也早就破破烂烂,完全抵挡不住这汴梁冬天凌冽的寒风。
原本那些属于太子规制的物件早就在几年前就被统统抬走,偌大的偏殿连个能挡风的屏风都没有。
一眼望过去,原本放着金丝楠木榻的地方,换成了个普普通通的木塌;贵重的衣柜被搬走,剩下掉了漆的箱笼破破烂烂地摆在一边;还有废太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桌一椅……这就是整个偏殿仅剩的家具了。
刘奇等人玩忽职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知道废太子双腿残疾,却仍然大咧咧地将人往冰冷的地上一扔。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起来送晚食的事,桌子上的茶壶连口水都没有。但是意识模糊的少年隐约间仍有些庆幸。至少没有冻死在湖里。
他甚至不在意这几个太监刚刚的欺辱,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精力爬到了床上,便彻底昏厥了过去。
君兰烬见着人可怜,他想起,这个不就是当初的敌国太子吗?
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况且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让一个太监这样欺负!
君兰烬内心燃起一簇火苗,他刚想要冲出去问问那个太监,便发现,这里原来只是一个梦境。
似乎是因为他住的地方的缘故,于是才会梦到这里?
半夜从梦中惊醒,君兰烬并不认为,那之前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梦境。
而是想到了自己这具身体,当初的他,就是快要死了。
也许......
如果没有魔澜烬的一魄,他说不定遭遇的事,比那个什么废太子还要惨。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联想起这种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还是不能入睡,于是起床到了院内舞剑。
只是在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影子。
他似乎又接着看起那个梦境......
少年是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的。中午太监们也没来送饭,一直到了夜里刘奇他们才姗姗来迟,送晚食的动静很大,饶是还
在发着低烧,少年的神经仍然高度紧绷,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睁开了眼。
眉眼精致的少年一睁眼,那股子无害感顿时荡然一空。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当他在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之时,视线在自己的身上顿住了——他昨夜明明晕倒在床边,此时却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被子也盖得很严实。
昨夜他从太平湖里爬出来的时候衣衫湿透,此时却已经换成了他唯一的一套干净的秋装。
那腰腹部的伤口也被人仔细清理过了,甚至一转头,他就能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干净馒头,盛满水的杯子……是那群太监?
那群太监无利不早起,早就不做事了,何必来他这里谋出路?
少年才将将起身,就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昨日湖水入肺,到底是伤了身,他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单薄的秋衣在身上很难起到多少御寒的功能,少年却只是蹙眉,伸手摸索到了床边的拐杖,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朝门外走去。
明明随着他的动作,那双腿就如同被万千根针扎一般剧痛,腹侧的伤口撕裂的痛感也在加剧,但那面色苍白、眉眼好看的长发少年却忍住了一声不吭。
他早就习惯了一身是伤,身体的耐痛能力也渐渐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