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不觉已走出城,远处烟润雾绕、苍翠葱郁的山色。时值初秋,晨风含雨,凉意习习,山脚那边一片树林里碧树参差,鸟声啁啾,野花含靥,飞泉潺潺。有如星的吊脚楼掩映在古木翠竹之中,还可见有妙龄女孩倚在雕花栏边栏挑花刺绣。在这旖旎如画的山光林色里,沿着蜿蜿蜒蜒的山脊,茂盛的密林在风中涌动宛如波浪,
有悠闲骡子、牦牛在路中间慢悠悠地行走,无视行人的存在。山间有一片片的水田,有时可见田间地头有一架庞大的水车在河边不停的转着,将河水从引渠源源不断的送来到田间地头进行灌溉。水车的叶片着水,顺着水流不停地转了起来,水便哗哗地提上岸来,流到石台承水槽中,溅得一片飞花碎玉。地头是忙碌的军匠(着简短的戎装),弯腰侍弄着庄稼。山路上幽暗而清凉,路边绿油油的灌木丛里盛开的山茶花在随风摇曳。
我们行走在田埂上,zusu.org 茄子小说网
朱棣道:“沐王爷曾上疏父皇,请求让军队屯田开耕。父皇同意了沐英建议。沐英命令军队边防守边种田,既解决吃粮又稳固驻守,即根本上解决了军需用粮的保障问题,又减轻了当地人的负担,由于云南是野障之地,地广人稀,父皇将又下旨将数十万的应天人大移民到云南,并且官府发给百姓良田和耕牛,一时云南屯田大兴,屯田总数百万余亩,粮食收获大有增加。”
凉副帅点点头道:“沐王爷还以屯田的增减考察官吏的政绩,赏罚官员。云南本是山高地险之地,真正适合开荒种粮的良田却很少,就象沐王爷所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且要想要准备好那些开垦田地之用的工具犁、铧、镰、耙。民间原有翻车等物,王爷更是制出了不少龙骨水车,王爷还亲自翻看前朝的农业书,亲自过问云南农业作物耕作时季、栽培方法、防止虫害、引水灌溉等,沐王爷还组织民工疏浚河道,扩大滇池,兴修水利,以防滇池成灾;整修道路,保护粮运,现在平均每亩产量在一石五斗左右。百姓才有吃有穿。”
朱棣叹道:“怪不得父皇曾言:使朕高枕无南顾忧者,汝英也。”
冷副帅年轻的脸上充满了由衷的敬仰,又道:“沐王爷曾言若光靠田赋和军屯,是不行的。农业收成是看天吃饭,灾多粮贵,而丰收之年,米也会贱收。所以他开发盐井,有了盐井,又招引商人来云南,运进米谷、布匹和盐互换,增加税收财源,补充军费。”
当我听到那句话:“候爷认为农业靠天吃饭,要开发盐井,增加财源”时,我不由为这位从小是孤儿,戎马半生却如此的有远见卓识的古代将军感到惊讶。
(史书上记载西平候沐英为人“沉毅寡言笑,好贤礼士,抚卒伍有恩,未尝妄杀”,他管理政事“疏节润目”,不过是总其纲要,有着卓越领导人的素质,比事必躬亲的朱元璋强多了。他治理云南,“云南遂为乐土”。他小心谨慎的处世之道军功对于将军来说往往会带来最大的杀身之祸,如果初期,沐英和其后人是凭借军功获得皇帝信任,那么后期就绝非如此简单,当明政府在云南设立了府州等行政机构后,沐氏依然保留着西平侯的世袭爵位和西南军权。皇帝甚至多次下旨,要求云南地方官员,在处理重大政务时务必征求沐府的意见。)
在山峡的碧水草地间,清澈的小溪自山谷间蜿蜒曲折的流出,阳光明媚的早晨,河边的树梢上,山雀在鸣叫,
溪水清澈,溪底下的小青石粒粒可数,水波漪涟,望之生凉,有山上苍茫高大的松柏护持着,清澈的缓缓流下,从山间飘落的零星的树叶随波逐流。
山路走得长了,晨雾清清,每次呼吸都有白茫茫的口气飘出。尽管是秋天,可看到那在晨曦里欢快的小溪,我忍不住上前两脚踩住溪边一块平坦的突石,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水中,水面波光荡漾,映着我的脸感觉如细碎金银反光,水是那么清冽,这个时代是没有污染的,我不由用手舀起喝了一口,清冽甘甜,朱棣也踩上石头,在我身边俯身下来,伸手在我旁边也喝了一口,冷副帅不由笑起来,他挽袍在另一边蹲下,将他的手也伸进流动的清澈的溪水中,我们三个人的手都在水中,朱棣的手一下显得有些黝黑和粗糙,而我的手竟被旁边这位西城少帅的手衬得恨不能赶紧缩回,我道:“冷副帅,你们西域人都这么白吗?比我们这儿的女孩还白呢。”
我以为他会骄傲的一笑,哪知道他瞬间没有作声,少顷道:“我倒希望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中土人。”
我和朱棣都一愣,我笑道:“那我们俩换吧,这么白,要擦多少霜才能这么白呢。”
那两人还准备说什么,这时一尾细小的小青鱼愣头愣脑游过来,我赶紧伸手去捕捉,小鱼瞬间惊觉,机警游走,我发出一声惊呼,一只大手在水里已那边张开要将它拦住,它立即飞似往回逃窜,没想我赶紧上去要抓,它马上嗅到危险的气息,夺命一逃,水波荡漾间,它已在水里迅速溜过仿佛一缕青烟,哪知道那边还有一只白手等着它,那只手在水里迅速上前,最终抓起来一捧水而已,清凉的溪水漏指而下,我们都抬脸互望,不由都笑起来,脸上都已渗出汗来,再看那条小鱼早已逃之夭夭,一簇浅浅的水草在水里摇曳,又钻出了一条怯生生的小鱼一扭身往别处去了,白净的白的、青色的小石子在动荡的溪水里散出清冽的光。我卷起袖子,捧了把水,洗了把脸,迎着古代昆明的在青山碧水间冉冉升起的太阳,那太阳就如一颗湿润的红软糖,真是温柔而暖煦。我用手挑起一捧溪水泼向水面,溪水如一条细细的抛物银线在阳光下似乎是一道闪动的水晶,接着几道水晶也接着抛出,我们脸上都闪着水珠,身上都多少溅落了点水,我的耳边的几缕发丝也湿了,贴在脸上,我们互相看着都笑起来,真是千金难买少年乐呀!年轻人的欢乐就这么简单,就这么莫名其妙!“怪不得云南傣族有泼水节呢!”我道。旁边的西域少帅道:“云南还有好多节呢,昆明真是个好地方。”他竟由衷感叹道,我不由一愣,他的由衷却有着一丝道不明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