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的谢芫越想越担忧。
如若师尊看穿了她的苦肉计,是不是也看透她伪装的失去力量?
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她只能深深叹气。转头瞥一眼被随手丢在床上的衣裙,胸口刺穿的洞不免一阵心疼。
这么好看的衣衫再也不能穿了。
还在感慨,门外有人敲门通传说苏画来探望。她只得整理好情绪,才让弟子带她进来。
苏画进门揖手施礼,将一个小瓷瓶呈上来。抬头间见谢芫靠在桌子上打哈欠,面色红润有光泽,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她有些莫名,盯着谢芫瞧了半晌,忍不住问道:“师姐,你身上的伤还好吧?”
“没有什么大碍,修仙之人,哪里来的娇气。”谢芫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过来吧,感谢你的药。”
苏画坐下后,将瓷瓶放在桌上后,面前多了一盏茶。抬起眼皮,迎上谢芫调笑的面容。她举起茶杯对着苏画晃了晃,示意他喝茶。
现在的谢芫还未从前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许多规矩都忘的差不多。就连今日弟子为她上茶,她都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苏画喝了一口茶,悄悄观察一阵她的表情,道:“这瓶药是仙门最珍贵的,据说是从昆仑山采集的雪莲炼制而成,对各种伤都有奇效。明日师姐就要去参赛,最好带着应急所用。”
不愧是仙门第一直肠子,说话从来都是毫无顾忌。
“多谢师妹。”谢芫说着,手指摸着瓷瓶微微发呆。她总觉得上一世经常见到这种瓶子,而且都是在自己受伤后突然出现在桌子上。
苏画再喝一口气,抿着嘴似乎有话要说。谢芫早就看出她今天的不对劲,于是不动声色的等待。
沉默了好半晌,她想好了措辞才缓缓开口道:“师姐,我想问一个比较深奥的问题。”说着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谢芫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一点喷了出来,满脸震惊的望着她。看到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只好摸摸嘴,认真解答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对他好。”
她这样说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慕承邺。不知为何,她的胸口又疼了起来。
苏画皱了皱眉头,细细琢磨一阵后,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一见到他就高兴,听到他喜欢别人会难过。”这样一说,谢芫又想到了慕承邺,不免伸手捏眉头。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不再纠结前世,但现在依旧没有从那记忆中回过神来。
苏画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托着脑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道:“如果你对一个人说,你穿蓝衣服真好看。之后他见你就只穿蓝衣服,是不是喜欢你?”
“你这是看上谁了?”谢芫不由得瞪大眼睛,“靠不靠谱?”
苏画叹了口气,鼓起小脸来道:“你不认识,就是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人。”
“那你可要小心啊。”谢芫不免有些担心,万一这个人心怀不轨,单纯的小师妹苏画可是分辨不出来的。
这样想着,谢芫喝着茶琢磨着怎么见一面苏画口中的男人。
苏画大概是自己纠结完了,眼眸渐渐又转向桌子上的瓷瓶。她咬着嘴唇犹豫一阵,紧接着似下定决心一般,道:“我还是觉得师姐不应该蒙在鼓里。”
“嗯?”谢芫心不在焉的随口应道。
苏画将瓷瓶拿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这瓶药其实是云师哥给你的!”
“噗……”
谢芫一口茶直接喷出去,差一点把自己呛到。她拍着胸口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不满道:“师妹,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苏画从来都藏不住事儿,眼眸认真道,“这是云师哥把师尊给他的药直接给了你。”
啥?
谢芫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还是不相信云启鹤会给自己送药。
见她一脸怀疑,苏画只好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说出来。
方才云启鹤被责罚五十丈,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这幅模样让云逍遥不免心疼,托人将药送去给他涂抹伤口。
他得知这瓶药非常珍贵后,想到谢芫被自己刺伤,于是决定将其送来给她。他找去小师妹苏画,叮嘱她不要说是自己给的。
只是苏画却总觉得二人向来不合,也许可以靠着这瓶药缓和关系。
“我认为云师哥也许不是故意针对,可能担心你收到会伤害你的徒弟,才会想要调查清楚他的身份。”苏画说着偷瞄谢芫。
谢芫的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云启鹤从什么时候与自己不对付她全然忘却,在自己现在的记忆里,已然过了十几年。
她唯一记得,这位师弟完全不听解释的将自己推下诛仙台。被诛仙台的巨浪吞噬时,她只看到他眼中的恨意。
在她印象中,自己应该是被恨之入骨。而在得知这瓶药是他不顾自己的伤势送来时,又对整件事产生了改观。
在上一世中,谢芫带领着一众弟子出门去抓妖兽,却在战斗中为了保护弟子们受伤。那妖兽的攻击有毒,她躺在床上发了一天的烧。
等到醒过来时,桌子上多了一瓶药。问了一众徒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瓶药的来历。担心这药来路不明有毒,她最终选择丢弃。
如今细细想来,也许是云启鹤所为。
突然,一抹蓝色的身影从窗外飘过,被苏画一眼捕捉到,立刻跳起来追出去。
谢芫不放心,跟着也跑出去。苏画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慕承邺抱着手臂站在院子的树下发着呆。
他见谢芫一脸焦急的样子,担心道:“发生什么了?”
“你有没有见过什么蓝色衣衫的奇怪人影?”谢芫问道,并且思索也许可以让华容去调查这个能闯进瀚海沧溟的可疑人是谁。
慕承邺皱皱眉:“那是华容。”
“华容不是喜欢穿黑衣吗?”谢芫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慕承邺耸耸肩膀:“他最近很奇怪,喜欢上了穿蓝色衣衫。”
“……”
谢芫嘴角抽搐起来,捏着眉头半晌说不出话来。今天得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她有些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