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相处下来,两人早已配合默契,一个眼神便已知其意。傅莲芯若无其事推门而入,简单梳洗一番,便坐在梳妆台前拆下头上饰品,手执木梳轻轻的梳着头发。突然颈上一凉:“别动!”
傅莲芯弯唇一笑:“好,不动。”眼眸平静无波,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你……你?”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后人十分意外,当即手下一转,傅莲芯已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张芑宁,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小侯爷,好久不见!”
张芑宁是谁?是天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淮安侯的独子,整日游历在外,不喜束缚,之前在北海身中剧毒,是傅莲芯医好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张芑宁也是时不时的给她传着书信,送着礼物。
张芑宁把手中匕首一丢,像突然没了骨头一样,倚坐在椅子上:“傅小姐,你回天启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傅莲芯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也是今日刚到,小侯爷,你,就是这么迎接朋友的?”
张芑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嘿嘿一笑:“刚才遇到点儿麻烦,不曾细看,一急之下,不想竟到了傅府,这个……这个咱俩当真是有缘,有缘。”
流星敲了敲门,手里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小姐。”
看着流星手中之物,眼中光芒一闪:“流星,难不成你真是你家小姐肚子里的虫?”
流星似没听见一般,放下托盘,转身就走。
“哎,真是无趣,傅小姐,你身边整日跟着这个闷葫芦,屁都不放一个,你不嫌闷吗?”张芑宁道。
傅莲芯拿起托盘上的药瓶与自制棉签,走近他几步,说道:“你这是伤到哪儿了?小侯爷。”
张芑宁倒也不扭捏,直接褪去上衣,露出背后长长的一道剑伤,伤口不深却很长,傅莲芯仔细的上着药,却不曾发现张芑宁越来越红的耳朵。
张芑宁状若无意的看着不远处的铜镜,镜子里映出傅莲芯有几分朦胧却又明媚的脸,那双清澈灵动,神采飞扬的双眸是在何时植入了自己心头?
门外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出神的张芑宁,傅莲芯收好药瓶,看了一眼张芑宁,指了指里间,张芑宁起身边整理衣服边往里走去。
傅莲芯拿起另一个玉瓶,轻轻打开瓶口,淡淡的冷梅香瞬间填满整个屋子,低声询问:“谁?我睡了。”
“莲芯,是我。爷爷让我来问问,可缺少什么?”门外传来傅莲池的声音。
“哥?我已躺下了,什么都不缺,这一路奔波,不想动了,哥,你也早点儿安歇吧。”
“好,莲芯,爷爷说,明日让我带你出去挑选几个丫鬟,这里是天启,流星他……”
“好,我知道了。”傅莲芯说完一挥掌,烛火皆灭。
傅莲池笑着摇摇头离开,心想:这小丫头当真是累坏了。
看着傅莲芯下意识的掌风灭烛火,黑暗中的张芑宁神色难辨,过了片刻,傅莲芯打开窗户,不亮的月光洒进来,傅莲芯走到张芑宁面前淡淡一笑:“小侯爷,我要睡了,你哪儿来回哪儿去,要不要让流星送送你?”
想起回来天启之后,又曾偷偷潜入落梅山庄却狼狈的败在流星手下,张芑宁嘴角不由一抽,心里有点怕流星真会把他给丢出去,这个流星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极,在天启应当是鲜有敌手,当下笑道:“不用不用,我这就走,傅小姐,你一路舟车劳顿,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喝天启最好喝的酒,怎么样?”
傅莲芯又是一笑:“好,小侯爷,那就不送了。”
张芑宁跳出窗户,提气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屋顶,只见坐在房顶的流星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小侯爷,慢走不送!”
第一个夜,傅莲芯翻来覆去睡不着,似梦似醒间仿佛看到墨染的身影,梦里,北海下着鹅毛大雪,她转身离开,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他心里的黯然,然而她没有回头。心中想着为娘亲,为师傅报仇,这天启朝堂不该是他出现的地方,此刻的远离,只为怕他受伤,风雪苍茫,一切的痕迹都已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没有来过。
用过早膳,傅莲池便带她来到大街上,驻足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此刻有几分恍惚,离那个少年越来越远了,心里泛起丝丝酸痛。
“怎么了?”傅莲池看着身边的人突然有几分黯然,不由问道。
傅莲芯回神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儿想娘亲了。”
“咦?那不是傅小将军吗?”不远处的二楼临窗位置传来一声惊呼,余小鱼听了丫鬟的话往楼下望去,只见不远的地方,傅莲池与一貌美的少女临街而立。
余小鱼扶窗一跃而下,朝着两人走来:“傅小将军。”
傅莲芯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只见她一身利索的红色衣裙,长得很是娇俏。
傅莲池拱手一礼:“余小姐。”
“傅小将军,她是谁?”
“这是家妹。”傅莲池又对傅莲芯说道:“莲芯,这是丞相府的余大小姐。”
余小鱼闻言,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等莲芯说话,便自来熟的说道:“莲芯,我是余小鱼。你可以叫我余小鱼或者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