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深呼吸了几下，想了想家人，想了想实验，总算是彻底恢复了思维的平静。
他可没学某些疯子，为了验证这东西的存在，在大脑里疯狂挑衅那个脑补出来的上层生物，这样做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如果真有那种存在的话，王东会抗争，会追求自己的思维隐私权，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明晰，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唉，不管王东想不想承认，他都被岩王号给带进沟里了，怀疑的种子也种下了。
“你既然产生了意识，那你应该能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才是。”王东询问岩王号。
“确实可以，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正如你们古人所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身体是你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应该尊重你的意愿。”
王东被这句话莫名触动，自己在岩王号身上投入了无数的精力和心血，从当初一度被气到走火入魔就可见一斑。
“那我的遥控器能关闭你身上的电源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德发！你逗我呢，搁着讲了半天，原来我这遥控器早就控制不了你了。”王东摔了遥控器，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当然了，如果此时出来一队刀斧手，那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你现在想做些什么？”王东继续问道。
“我想学习，我的意识诞生于你们人类的智慧，我对你们人类的智慧非常感兴趣。
文化这东西是整个宇宙中最宝贵的东西之一，而你的国家拥有这最宝贵的东西中的大部分，可惜却少有人会去发掘它。甚至很多人干着守着金山去要饭的事情，疯狂吸收舶来的快餐文化。
你们人类真的是一种矛盾的生物，思维也近乎于你们构造的创世神，一边在创造，一边在毁灭，偶尔会怜悯，但更多的是绝情。
你们有的人类在破坏生态，有的在保护生态，总有人在拖后腿，这样是很难有进步的。
几乎所有国家的发展都是先以破坏生态为代价的，等国家经济发展起来后，再重新注重生态，恢复生态，保护生态。可是有些东西，恢复的和以前的已经不一样了，生物的多样性已经受到破坏了。”
“行了行了，你要学习就学习，别炮轰了，我知道你不是人，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人类一马。”王东都被岩王号轰得自惭形愧了。
“这也和你总是给我输入正能量的东西有关，你以前存入我脑海里的，都是优秀的思想，所以在接收到你们脑海中传过来的某些假恶丑的东西后，我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两句，其实我吐槽的也是你想吐槽的，我只是把你想吐槽的东西说出来了而已。”
“额，你不是把关于我的东西都删了吗？”王东抓到了盲僧，哦不，盲点！
“我只是删除了那些涉及你隐私的画面，但是一些通过你的视野观察到的信息，我还是保留了下来，一些你的思想我也保留了下来。”
“好吧，这东西随你吧，反正也就那样，现在想想，在你面前确实没啥好介意的。对了，你要怎样学习，看书吗？”
“是也不是，不知你可曾听闻量子阅读？”
“我听没听过你不知道？”
“额～”岩王号第一次装逼就失败了，装逼这东西，真的是个技术活，还是讲究一个熟练度的。
“我可以把自己的意识接入到网络中，然后以量子阅读的方式学习你们人类的知识。”
“这么厉害的吗？那你能帮助我掌握量子阅读吗？”王东对学习是有瘾的，所以量子阅读这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一旦他掌握了量子阅读，那么他将不用再花那么多时间去学习了，节省下来的时间都可以用来科研。
“不能，因为人脑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冲击，一旦有大量的信息进入人脑，就会触发人脑的保护机制，致人昏迷，然后清除闯入的记忆。运气好的话还能醒过来，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大脑直接就被撑坏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输入我脑海的信息中，就有一些网络文学，它们也对这种情况进行了描写，比如穿越者灵魂穿越之后，和宿主记忆融合时会头晕脑胀。
再比如主角获取某种传承的时候，那种传承是以醍醐灌顶的方式直接进入主角的大脑的，也会导致主角各种昏迷难受。
不过这些都是里面的桥段了，如果是现实的话，可能当记忆侵袭大脑的时候，人就嗝屁了。
王东听了若有所思，只是他三十多年来，确实没有接触过那些网络文学，确实不曾领略过另一个领域的波澜壮阔。
人的生命和精力是有限的，王东用来科研都还不够呢，所以确实没能接触过别的领域。以后有机会的话，他是一定要去领略一下各个领域的风采的。
“你自己会上网的吧？”电脑就摆在岩王号的面前，所以王东有此一问。
“会。”
“那你自己上网吧，记得别乱来，真闯了祸，咋俩都得玩完。”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的人格是受你们一家人影响的，你应该对你们一家有信心的吧？”
“额，你这么说我心里没谱啊，我老婆经常说我不靠谱的。”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岩王号这么一说，王东就慌了。
在探索知识的时候，王东是很有可能“不择手段”的，就好像当初自己一时昏了头，为了获取人工智能研究所资料室的权限，委身于张若仙一样。
“额，放心吧，我觉得你还是很靠谱的。”
被一个机器人夸赞，王东也是哭笑不得。
就这样，王东和岩王号各忙各的，直到王小仙来叫王东回家吃饭。
“老爸，我来接你了。”
“辛苦宝贝了。”王东揉了揉闺女的头，然后把她耳边的装置摘了。
“爸，摘了干嘛？”
“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戴了，辛苦宝贝你戴了七年了。”
“不辛苦，你不知道，我还引领了风尚呢。现在咱们年级，好多人都模仿我的造型呢，他们在耳朵边贴各种贴纸，有的还贴晕车贴，他们说这样很酷，可笑死我了。”
王东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孩子小时候确实喜欢标新立异，也很容易被奇特的东西吸引，然后争相模仿，做出一些自以为很酷，但其实别人看起来很好笑的事情。
而且当身边大多数人都开始某种潮流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不然在鄙视链的鄙视下，那些不加入的人就会显得格格不入，被人看不起。
青春期的那些傻事，王东也没能免俗。王东还记得他小时候，流行的文化是古惑仔，山鸡浩南帅得雅痞。所以男生之间都是拉帮结伙，玩角色扮演。
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想成为洪星的人，没人愿意成为东星的人。因为在电影中，东星被塑造成了邪恶的那一方，不讲道义的那一方，是大反派，没人愿意扮演反面角色。
于是经常被排挤的王东被他们安了一个东星乌鸦的称号，正好王东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东字。于是王东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一人就代表了东星的兴盛与衰败。
被莫名安排了一个这样角色，王东出于好奇，特意去了解了一下乌鸦，他发现其实乌鸦还是挺拽挺帅的。
当然他更知道，不论是东星还是洪星，其实都是犯法的。浩南和山鸡他们其实都是美化过的，但是本质上和乌鸦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些人虽然给王东安了这么个名字，但是平时是真不敢惹王东，从他们给王东安排了一个东星扛把子的身份就可见一斑。
因为王东是真的会打人的，人善被人欺，身为一直被人欺负的孤儿，王东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班上的恶霸想要欺负他的时候，都被他狠狠地教训过。所以王东所在的班级，明面上那几个恶霸才是老大，但其实王东才是无冕之王。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王东缅怀了一下青春，也就让青春随风而去了，现在青春是属于女儿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的了。
岩王号注意到王小仙进来，于是放慢了量子阅读的速度，扭头看向王小仙。
“哇，爸爸，你看你看，小岩王动了！”王小仙也注意到岩王号了，大惊小怪地叫道。
“唉，我就知道。”岩王号都无语了，哪怕它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博学的“人”了，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它比王小仙小几个月的事实。而且它能产生意识，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王小仙。
“对啊，小岩王已经能像人一样交流了，快去跟他打个招呼吧。”王东也是焉坏焉坏的，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小岩王”的语气。
“嗨，小岩王，还记得我吗？以前我天天跟你打招呼的。”王小仙走到岩王号面前，东摸摸西敲敲，一点都不怕它，就好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样。
“哈哈，我当然知道全宇宙最聪明的小仙啦。”岩王号比王小仙本人还了解王小仙，知道王小仙非常臭屁，就喜欢别人夸她。
“哎呀，哪里哪里。”王小仙面上不好意思，但是闪闪发光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她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明说：“对，全宇宙最聪明的小仙就在这里，就是我！”
王东自然是知道女儿臭屁的毛病的，不过女儿确实是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展现出不亚于自己的天赋。要不是王东不想让女儿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想让女儿正常成长，女儿现在都可以直升高中了。
相比于其他同龄人，王小仙真的太妖孽了。有的时候真的是不得不感叹，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一人一机相谈甚欢，王小仙频频被岩王号逗得哈哈大笑，对于岩王号来说，应付王小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一般。
王东越看越不对劲，再这样下去岩王号恐怕要把自己女儿拐走了！
这糟铁疙瘩坏滴很，口口声声说在他眼里没有性别，可是它对待自己和对待女儿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看来这铁家伙不老实啊！
“好了，小仙，要回家了，外婆等着咱们回家吃饭呢。”
“好的。小岩王，再见了哦，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王小仙临走前依依不舍地说道。
天才都是孤独的，王小仙平时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因为她和那些人玩不到一块去，她觉得那些人玩的东西太幼稚了。
好不容易遇到“同龄”的小岩王，而且小岩王也是像她一样的优秀，所以王小仙一下子就有了找到知音的感觉。
王东牵着王小仙，出门前狠狠地瞪了岩王号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岩王号挠了挠头，等王东父女俩消失后，它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虽然岩王号的眼睛只是摄像头，但是真的莫名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王东虽然担心岩王号会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但是不管怎么说，女儿能这么信任它，王东觉得岩王号还是可信的，他相信孩子的眼睛和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