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帝问下面跪着的江陌玄:“你有把握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请皇上将查此事的权限给微臣。”江陌玄一脸正气,“臣必定将此事查到底,无论是谁,必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楚高帝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且查吧,让景明协助你,毕竟他对此事更了解一些,景明啊,你可要好好协助大理寺办案。”
顾景明应声:“是。”
口中说着让江陌玄查这件事,却派了禁军副统领协助,这分明是对他的不信任,他却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毕竟他心里清楚,此事背后所牵连的人,未必是他能够审地动的人。
江陌玄也躬身道:“多谢皇上,臣一定将此案审清楚。”
楚高帝轻轻点头,转头看向陆琛:“此案你负责盯着,若是此案牵扯到谁,不许姑息。”
陆琛颔首:“是,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将此事盯紧了。”
楚高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转而看向陆春禾:“难怪你们一路上被人刺杀,原来是发现了金矿,而且此事背后牵连有人。”
陆春禾点了点头:“是,孙儿也是这么猜测的,只是此事到底还有谁参与其中,孙儿一直也不知道,那个李儒什么都不肯说,孙儿只好让顾景明将他带回来了。”
楚高帝颔首:“朕的小禾受苦了,这一路上必定受了很多惊吓。”
“皇爷爷放心。”陆春禾半蹲下身子,脸颊放在楚高帝的膝上,“只要有皇爷爷庇佑,孙儿就会一直安全无虞。”
楚高帝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越发油嘴滑舌,哄得朕这老人家开心。”
陆春禾却真的红了眼眶,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皇爷爷都是真心爱护她的,只是皇爷爷身子不太好,按照上一世的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也就不到一年了。
记得上一世,皇爷爷前几日还笑着跟她说,要在她及笄那日亲手给她梳头,却并未撑到那一天,及笄前一晚她哭了很久,导致眼睛肿了,第二天完全无法参加及笄宴。
于是那一年,还未及笄的陆春淼就代替她成为了那日宴席的主角,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赞赏,以及父王越发的看重。
好一会儿,陆春禾才平静了心情,抬起头看着皇爷爷:“皇爷爷,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孙儿就参与了,没道理审案时不参与,人家会觉得皇爷爷偏袒孙儿,不如让孙儿去吧,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啊。”
楚高帝佯怒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去参与审案?朕能阻止得了你吗?”
“皇爷爷让顾景明协助审理此案。”陆春禾有些羞涩地低头,“以他对孙儿言听计从的样儿,孙儿能去不了吗?”
“你这臭丫头!”楚高帝气得手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真是让皇爷爷没办法。”
陆春禾娇娇柔柔地一笑:“那孙儿就出宫去了,准备一些审案要用的东西,可不能错过一点。”
待楚高帝的手再度落下来之前,陆春禾就跳起来跑了:“玉公公,看好皇爷爷,让御医来给皇爷爷诊脉。”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跑远了,楚高帝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抿唇一笑:“这丫头啊,长大了,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成亲的那一日。”
苟玉偷偷一笑:“皇上身体好着呢,不仅要见郡主嫁人,还要看着她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听到这话,楚高帝方才还有些惆怅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去叫御医吧,朕的身体总要好起来。”
“是,奴才这就去。”苟玉连忙跑去请御医了。
苟玉内心对郡主是感激的,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叫过御医了,仿佛讳疾忌医一般,不肯让御医给自己诊脉,今日被郡主这么一笑一闹,皇上居然肯让御医来了,简直是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地事情了。
陆春禾一路小跑着出了御书房,直接往宫门口去,却在自己的马车旁看到了一个不是十分熟悉的背影,她走过去问:“你是……江陌玄?”
江陌玄转过头,朝她躬身一揖:“郡主,臣已等候多时了。”
陆春禾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你等我?等我做什么?”
她不记得他们两人熟悉到可以私下谈话的地步,江陌玄要做什么?
“郡主是此次案件的重要见证人。”江陌玄说起案件时,表情异常严肃,“因此,臣想请郡主到大理寺走一趟。”
“让本郡主去大理寺走一遭?”陆春禾忍不住笑了,“江陌玄,这件事是你自己说背后有隐情,你不去抓那些真正触犯大楚律例之人,却要在这里质问我,这是何道理?”
江陌玄一向自诩口才了得,没想到却一再败在郡主这里,仿佛自己说得任何话,在她这里就像是一个笑话般,他忍不住有些生气。
陆春禾却不给他再说下去的时间,吩咐车夫:“走,立刻回宁王府。”
车夫应了一声,立刻一鞭子挥过去,马车缓缓行了起来,朝宁王府的方向行去。
江陌玄却不肯罢休,仗着自己腿长,一步跨上了马车,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撩起车帘说:“郡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因此丧命,难道你就不为他们喊冤叫屈吗?”
“喊冤叫屈?”陆春禾惊讶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追究他跃上郡主马车此等越礼的行为,“今日在皇爷爷与满朝文武面前请命之人,难道不是江大人你自己吗?怎么,在皇爷爷那里邀了功,就不想干活?”
“我没有!”江陌玄怒喝,情绪有些失控,“请郡主莫要胡乱指责。”
“来人,给本郡主将这个疯子赶下马车去!”陆春禾冷哼道,“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本郡主要做什么,与你无关。”
说完,陆春禾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赶车,将江陌玄一人留在原地,傻兮兮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