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陆琛、陆宇锡、陆春禾父子三人赶到御书房,看到地上跪着的江陌玄和李儒,自然清楚是为了什么事。
楚高帝睨了一眼陆宇锡,目光冰冷:“李儒,将你刚才的话再说给太子听听。”
李儒见陆宇锡进来就腿软,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话利索,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头上的冷汗却岑岑而落。
江陌玄忍不住温声道:“李儒,你今日是怎么跟本官说的,今日就怎么跟太子殿下再说一次。”
李儒鼓起勇气,一口气将之前说过的话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众人。
李儒偶然得到这个金矿,他不敢私藏,原本是打算直接写一封奏折上报朝廷,可他好大喜功,便带这个奏折直接回帝都,准备亲口告诉皇上,皇上一高兴自然也会免了他私自进京的罪。
没想到皇上没见到,他却见到了世子陆宇锡,为了邀功,便将事情告诉了他,企图让他给皇上引荐自己。
没想到反被陆宇锡要挟,他说这大楚迟早是他的,金矿早几年给他也没什么不对,将来皇上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斥责几句。
李儒自然不傻,他知道世子犯了错皇上顶多斥责,可他自己却会成为最终的替罪羊,于是一开始不肯答应,还打算进宫。
郑恪却拿了一块金子给他,原来他们第一天见面时,陆宇锡就派人去烨州开矿采了一箱金子确认。
郑恪对李儒说:“李大人,如果这件事你告诉了皇上,皇上到时派人去查,发现金矿已被开采,会不会认为你是私自采矿呢?”
李儒当时恨得都要骂娘了,却又碍于对方是世子身边的人,只好将这一切忍了下来。
郑恪见他不再坚持,便放下了黑脸,转唱白脸:“李大人想想看,那可是一座金矿,你给了朝廷,自己能落着什么好?朝廷也不会因为多了这么个金矿就富到哪里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看着郑恪手中把玩的金子,李儒的眼睛都直了,他当即就狠下心来应了世子的合作之邀,当下就得了那个所谓的世子的东西。
听完他说的话,陆琛首先开口:“这么说,你自始至终都未亲眼见过世子?”
李儒身子一震,却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臣并未亲眼见到世子,可那郑恪是世子身边最得力之人,唯世子之命是从……”
陆琛冷笑:“本王从来不知道,不知从哪得了个东西就可以构陷世子,世子身边的人触犯了律法,也是世子来承担罪过?”
陆宇锡显然没有料到父王会护着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父王,继而双膝跪地道:“皇爷爷,这一切都是这个李儒血口喷人,孙儿并未与他见过,更不知道烨州有金矿一事,他分明是受人指使诬陷孙儿。”
楚高帝却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无妨,郑恪独自一人跑去烨州截取账本,将他带上来,看看他怎么说。”
顾景明应了一声,出去吩咐徐莘将人带进来,不一会儿,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郑恪被带了进来,纳头便拜。
陆宇锡正打算上前责问郑恪,好撇清自己的关系,却被父王不动声色地拦下,他只好退了回去。
楚高帝开口问:“果然是郑恪,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会去截取账本?”
郑恪一进来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活不成了,如果替世子抗下一切,家人还能得到好的照拂,可若是将世子供出来,他和他的家人都活不成。
他看了一眼李儒,说:“皇上恕罪,奴才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得了李儒几箱金子,并未与他合谋,还请皇上圣裁。”
“一时鬼迷心窍?”楚高帝冷笑,将手中的玉佩扔在他面前,“那这个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玉佩是郑恪转交给李儒的,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立刻道:“皇上,此物是奴才在街上随意买的,为了让李大人相信臣不会出卖他,也不会让此事传扬出去,便假借太子之名,将此玉佩给了李大人。”
李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如果这个时候不把世子拉下来,他的家人一辈子都会躲躲藏藏,他叩首道:“皇上,郑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又想说什么?”楚高帝有些不耐烦地问,“难道你又要拿出什么所谓的证据?”
“罪臣没有证据。”李儒一头磕在地上,“可罪臣在大理寺几次遭到暗杀,险些活不下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侍卫统领能够做到的。”
江陌玄立刻接口道:“这件事臣亲眼所见,的确有人要杀李儒灭口。”
“就算郑恪没有这样的势力。有几个亲戚朋友在大理寺也很正常。”楚高帝显然不愿意相信李儒的话,“来啊,李儒随意构陷皇子,又私自开采金矿,其罪当诛,着人将他待下去,三日后斩首示众!”
很快,李儒哭哭啼啼地被人带了下去,陆宇锡却红着眼眶跪了下去,说:“孙儿什么都没做,却被有心之人如此构陷,孙儿实在是冤枉。”
若是平日,陆宇锡这么哭哭啼啼地说话,楚高帝定会多少安慰两句,毕竟是自己的长孙,可今日他却不想,冷淡地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让陆春禾跟着。
陆春禾搀扶着皇爷爷往御花园走去,祖孙二人就算是只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只是沐浴着秋日不再高热的阳光,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楚高帝边走边问:“知道朕刚才为何不问你吗?”
陆春禾摇了摇头,贝齿紧咬下唇,这才看起来有了少女的娇憨之色,好一会儿才说:“皇爷爷自有皇爷爷的考量。”
楚高帝笑了起来:“你心思太过纯善,若是你兄长开口说自己不是独吞黄金之人,你想必也会相信,若是你求情,朕也不能太过责罚,毕竟你是真最疼爱的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