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既然遇到了,难免要聚一聚,他们找了一家不错的饭馆,点了几个招牌菜,便坐在二楼雅间内等着。
沈之珩先开口:“陆春禾,你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顾景明,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全忘了,上元节之后,连你的影子都抓不着。”
柳允汐在一旁跟陆春禾挤眉弄眼:“这个家伙不满你好几天了,看着就像一个妹妹嫁了人的孤寡老大哥!”
陆春禾忍不住笑出声,看见沈之珩瞪她,又立刻忍了回去。
顾景明凉凉地看了一眼沈之珩:“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沈之珩翻了翻白眼:“顾景明,倒是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升官,升了官就事多了,章府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那分明就是给小禾设的陷阱,你居然要让他往里钻,你是不是男人?”
陆春禾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轻咳一声打断了他:“是我自己要去的,我要将自己的仇人亲自处置,与他无关。”
沈之珩“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怎么敢做不敢认啊,让一个小姑娘替你出头,害臊不?”
顾景明冷冷地问:“你想怎样?”
沈之珩站起来出去了片刻又重新回来坐下,店小二跟着进来,拿了两大坛酒放在他们两人之间。
沈之珩挑眉问:“怎么样,敢不敢?”
顾景明直接拿起一坛酒给自己斟满:“喝酒就喝酒,磨磨蹭蹭。”
沈之珩实在是觉得,这天下能受得了顾景明这狗脾气的,恐怕只有陆春禾那个傻丫头了。
两人一起端着大碗痛快喝酒,顾景明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驰骋疆场时的样子,豪情满怀。
陆春禾看着这样的顾景明,她心尖微微发颤,原来他在战场上豪情万丈是这个样子,她一直看到的都是他温和的一面,便无法想象他打仗是怎样的英勇,才会被百姓成为“大楚保护神”。
这辈子为了她,他没有选择去战场,而是留在华京城搅弄风云,他会不会心里有遗憾?
一想到这些,陆春禾的心便有些疼,她或许不该这么自私,将他拘在自己身边?可放他走,她又觉得舍不得。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里,陆春禾也端起一杯酒打算喝。
柳允汐劈手就将酒杯夺了过去:“姑奶奶,你可不敢喝,难道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有多可怕?”
陆春禾抿唇一笑:“还以为姐姐如今心里只有沈之珩,根本不记得我了呢?”
柳允汐白了她一眼:“你们两个都什么毛病?”
陆春禾拉着柳允汐起身,趁着两人喝酒的时间,她们坐到一旁边吃菜边聊天。
“怎么样,沈之珩对你好吗?”陆春禾开口问,“他有没有还是之前那爱搭不理的样子?”
柳允汐略微红了脸:“他对我挺好的。”
陆春禾轻轻怼她的手臂,笑着说:“你这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很高兴吧?”
柳允汐笑了笑,问:“别说我了,章府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刚才之珩说起,我都不知道。”
陆春禾打趣她:“你现在心里除了你的之珩,其他的事情哪能入得了你的耳?”
柳允汐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别贫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陆春禾当下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她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柳允汐却听得惊心动魄:“县主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居然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那个刘洪泽是什么东西,华京城谁人不知,落在他手里还能好好的?”
陆春禾见她激动,便倒了杯水递给她:“姐姐别激动,我这不是没有吃亏?”
柳允汐却越说越激动:“得亏你聪明,没有吃亏,不然还了得?我定要让那章敏儿和县主付出代价!”
陆春禾揽住她的肩笑说:“好好好,知道姐姐最疼我。”
柳允汐这才笑了,拿着茶杯和陆春禾碰了一下:“只恨我不是你的亲姐姐,不能哪都陪你去,不然哪能让你吃这样的亏?”
有些宴席是她这个普通的臣女去不得的,也无法与陆春禾坐在一起。
陆春禾突然眼前一亮:“姐姐,我回去跟母妃说说,认你做义女,到时皇爷爷封你为郡主,那便哪里都能陪我去。”
柳允汐却诚惶诚恐地说:“你可别吓我,我不过是一个粗野的丫头,太子妃娘娘那样雍容华贵,我哪里像她的义女了?”
陆春禾不满地说:“姐姐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妄自菲薄之人,什么叫粗野丫头?你是我的好姐姐,自然当得起,我回去便和母妃商量”
柳允汐见她当真了,慌忙摆手:“你可饶了我吧,除了你,我不想跟皇家沾上丝毫关系,我怕以后自己的麻烦不断,非但不能保护你,还将自己搭进去,这样挺好,至少我可以在有些时候帮你。”
她都这么说了,陆春禾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她点了点头:“我们心里亲便好。”
柳允汐又与她碰了碰茶杯:“说得对,心里亲便好。”
陆春禾突然想起今年的春季围猎,问:“姐姐今年三月会去晋州围猎吗?”
柳允汐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我爹救我一个亲人,我得陪着他。”
陆春禾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说:“姐姐也去那真是太好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放纸鸢,这是顾景明刚刚说的。”
柳允汐立刻应下:“好啊,到时我们一起去。”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着旁边桌上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两人,相视一笑。
柳允汐问:“我们把他们怎么办?”
陆春禾狡黠地眨了眨眼:“既然他们都昏睡过去,不如让徐莘将他们两人送去沈记,也许这一晚上过去,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了呢?”
柳允汐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两个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徐莘,徐莘的嘴角微微抽搐片刻,看着大人已经昏睡,想着他只要不知道,自己就能逃过一劫,于是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