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瀚头疼道:「母妃,你又乱点鸳鸯谱,我的王妃好好的,你这又干什么?你要是喜欢哪家姑娘,就叫来陪你聊聊天,解解闷,少让她们往我跟前凑,烦。」
「你!你从前就不近女色,让本宫操碎了心。如今你好不容易开了窍,怎地还是如此?」虞太妃指着楚湘怒道,「你这妒妇,是不是你在瀚儿耳边进谗言?难不成你还想让瀚儿专宠你?」
楚湘笑道:「母妃莫气,你也说了,我身份低微。我哪管得了王爷?这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摁头对不对?依臣妾看,等王爷自己想要侍妾的时候自然会要,如今王爷觉着烦,就别让那些人烦着王爷了,臣妾心里只有王爷,只愿王爷万事顺意,开怀常笑。」
虞太妃眉毛一竖,这不是暗指她不顾儿子感受故意让儿子烦心吗?她刚要说话,李博瀚抬起手将下人挥退,皱眉道:「母妃,您就别操心了。后宅之人不同外人,是我的枕边人,哪能轻易收用?若是谁派来的细作,夜里了结了我都有可能,我睡觉都不能安心。」
虞太妃紧张地看了楚湘一眼,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李博瀚居然一点都不避着楚湘,直接展露了真性情。
李博瀚说道:「湘儿能把后宅打理得很好,我相信她。母妃你这些年劳累辛苦,身子时常不适,如今便好好歇着吧。儿子做事自有主张,您只管享福就成了,莫操心旁的。」
「什么?你要让楚氏掌管秦王宫?」虞太妃本是想给楚湘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李博瀚一张嘴就要把她的权收走,脸色顿时就变了。
李博瀚理所当然地说:「儿子如今娶了妻,哪有再让母妃劳累的道理?这些年儿子看着母妃辛苦,心里着实心疼,再不敢让母妃管事了。湘儿,日后莫要让母妃烦心,一定要帮我把母妃照顾好。」
楚湘对虞太妃微微一笑,「母妃放心,臣妾不会让您失望的。」
虞太妃按了按额头,「你们两个……气得本宫头疼!」
李博瀚当即起身把楚湘拉了起来,扬声叫人去请大夫来,说道:「母妃你就是操心太多才常常头疼,等大夫看过就好生休息,其他的我让福泰安排,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李博瀚一向做事强硬,否则也不可能几个月不让任何人见到王妃。他已经这么说了,虞太妃还真没辙,脸色难看的让他们赶紧走。
出了虞太妃的宫殿,楚湘看向李博瀚悄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拉我来见人呢,原来想把权力收回来。怎么,母妃管得有问题?」
李博瀚摇摇头,拉着她快步回了金屋,屏退众人才说:「母妃这个人啊,我也不隐瞒你,她常自觉聪明,做一些让我头疼的事。偏她太过自负,总觉得自己眼光好,觉得她认可的人都是自己人。我说也说不通,干脆就别让她管了。」
「那你倒是挺信任我的。」
「当然,你已经证明了你值得我信任。我以谋士之礼待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楚湘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她一回来就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李博瀚对虞太妃只有孝没有顺,否则根本不可能为她遮掩这么久,所以才会顶撞虞太妃,试探试探他们母子的底线。
没想到他们之间本就有些矛盾,李博瀚要成就大业,后宅中必然要干干净净或严加防备,偏虞太妃不省心,总是自作聪明给李博瀚添乱。一失足成千古恨,李博瀚不能容许有丝毫错处,自然希望虞太妃颐养天年。
有这层矛盾就好,她在这秦王宫就可以继续当她的妒妇继续嚣张了。只要她把虞太妃照顾得妥妥噹噹,李博瀚一定会给她最大的自由。
李博瀚看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你父亲他们一直以为你病着,你今日要见他们吗?」
「我这便亲自去见他们,他们可都安好?」楚湘走到镜子前坐下,对着镜子换了雅致的钗环。
李博瀚走到她身后顺手接过簪子,帮她插在发间,说道:「你父母和你两位兄长都安好,你长嫂在狱中病逝了,你二嫂落了胎,如今还在养身体,你的侄儿、侄女都好。」
楚湘「嗯」了一声,「多谢王爷救他们回来,我父亲看到我写的信了吗?他可有说什么?」
「岳丈大人当时长嘆口气,说你经历生死大劫已然成长了,再不是他记忆中乖巧的女儿了。」李博瀚扶着她的肩膀,弯腰从镜子里看她,好奇道,「你以前真的和如今大为不同?天下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从未做过的事也能做得如此好,你莫不是天仙下凡?」
楚湘扑哧一笑,「你演戏演上瘾了?在房间里也要演,是不是想让我说你是天神降世?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不知凡几,只不过被你碰到了一个而已,哪里值得大惊小怪?你若让我做菜,我还不如农妇呢。」
「你怎么好像对吃食格外在意?你想学做菜?」李博瀚拉了个椅子坐下,靠在梳妆檯旁看她描眉。
楚湘一边描画一边说:「在冷宫里饿怕了,总觉得应该学会没有食物能做出吃食的能力。」
李博瀚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按理说他见到她那一瞬间就该扭断她的脖子,以免节外生枝。但那时他看到她奇怪的提着鸽子,潜意识中大概已经发觉她与别人不同了。
他笑说:「幸好那日我随你去了冷宫,否则还发现不了你这个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