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外,海水波涛,汹涌湍急,映射而来的繁星皎月尽数被绞碎其中。
人要是掉下去了,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必然不大!
可得知他们想法的何霁月,却没有多犹豫。
她本身就站在邮轮的边缘,身子一翻,便来到围栏外。
脚下,是湍急汹涌的海水。
耳边,是森冷如刀的寒风。
她精俏的脸颊却无半分惧色,很是平静。
“霁月!”
宁修远看出她的意图,顿时就急了。想要上前将人抓回来,却又怕刺激到她,只能安抚道:“你不要做傻事。”
泰圆明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刚烈。
他想要的只是“请她来做做客”,然后跟江书砚达成友好合作,可不想撕破脸皮。
这样做,只会对他极大不利。
想到这些,他也开口劝道。
听见他们的话,何霁月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脚下的海面。
她想,她是有些害怕的。
面对死亡,应该没有谁能够克制住那股发自心底的畏惧。
但是——要她苟活,迫害江书砚,她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与其如此,不如拼一把!
就在何霁月已经坚定念头,攥着栏杆的手即将要松开的时候。
突突突!
异变突生,游轮周围突然出现数艘正在急速逼近的快艇。
为首的快艇上,披星戴月的男人,眉峰冷冽,眼若寒潭,森冷的海风拂过,吹得他衣袍猎猎,站在船头上,浑然天成的气场,压迫得众人心头不由一凉,寒意从脚底直达天灵。
而何霁月见状,黯然的眼眸里却迸发出璀璨的光。
……
游轮上。
“你怎么才来呀?”
江书砚刚登上来,少女便扑入他怀中,像是在发泄心里积压的情绪,粉嫩的拳头一下下砸在他的胸膛上。
不痛。
甚至没什么力道。
可江书砚看着她眼尾泛红的样子,心却像针扎一样,一阵阵地疼。
是该怪他。
他原本就已经决定好要来接她的,要不是有事耽搁,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
“对不起!”
男人向来高昂的头,轻轻落在少女的肩膀上,黑眸里的冷意也化为满心愧疚:“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人在劫后余生的时候,其实都会做出各种各样与自身性格不符的事情,好比性子平静的人会大喊大叫之类的,以此来宣泄出那股积压心底的情绪。
何霁月原本也只是见到令自己心安的人,矫情了一下。
现在被他这样哄着,很是坚强的何霁月,这时候也发生了变化,从坚强到需要安慰,情绪是彻底受不住,真委屈起来了。
“那…那你下次要记得保护好我喔!”
少女像是猫儿般蜷缩在他怀里,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
江书砚能够感觉到胸膛有些濡湿,少女的肩头轻微抽动着,像是抽打在他的心头一样,更疼了。
“好!”
他没有多说,也没有承诺,只是抱着何霁月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像是要将她融入自身骨血里一样,用行动来诠释。
他们不分场合,旁若无人地相拥,对泰圆明来说,倒没有什么感觉。
他甚至还很乐意见到这一幕。
毕竟筹码越多,谈成合作的几率才越大嘛。
可看在宁修远眼里,就很刺眼了。
他的霁月……现在竟然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
她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背叛他的?
仅是这一点,宁修远就无法接受。
她是他的!
她绝不能背叛他们的爱!
“你给我死!”
发疯般的怒吼响起。
众人一惊,就见到宁修远像是发疯了一样,抄起一把水果刀,刀尖对准江书砚就冲了过去。
这一变故,正主还没啥反应,泰圆明就急了:“宁修远,你给老子站住!”
奈奈的。
合作要是被这货给毁了。
他绝对要把他卖到F洲去挖矿!
正蜷缩在江书砚怀里的何霁月,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来不及了……
“小心!”
何霁月下意识地就撑起身子,想要帮他挡这一刀。
然而身子才刚支棱起来,就被男人温柔地按下,耳边是令人心安的声音。
“没事,有我在!”
他用实际行动做出刚才答应的要保护好何霁月的事情。
嘭!
一脚,宁修远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们,就被江书砚踹倒在地。
没等爬起,就被在其他快艇上的,这时已经登上游轮的保镖制服。
“放开我!”
“我要杀了他!”
“霁月,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背叛我?”
“你给我回来!!!”
宁修远被镇压在地,疯狂地挣扎着,一双满是腥红,遍布血丝的眼,像是恶鬼般狠狠地盯着仍旧蜷缩在江书砚怀里的何霁月。
何霁月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眼前男人有没有受伤。
当然,就算是听见了,她也懒得搭理。
“呼——”
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受伤,何霁月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答应过的,我会保护好你。”
江书砚倒不怎么在意自身。他低下头来,满目温柔。
何霁月正好抬头,眼里的嗔怪与温柔碰撞在一起,化作浅浅旖旎。
月华下,漫天星光闪亮,海风吹拂而过,掀起少女额间的墨发,男人笑得温柔。深情对望间,美好而又暧昧的氛围在此刻挥发开。
像是下一秒,就会发生某些浪漫的事情一样。
偏偏有些人就是没有眼力见儿。
泰圆明虽然很不想破坏两人这美好的氛围,但……别忘了,他才是今晚搭台唱戏的正主,结果竟然没他啥事儿,配角都没捞着一个,沦落为背景板。
这叫什么道理?
“咳——”
眼见着两人越凑越近,他看不下去了,急忙轻咳一声。
下一刻,他就收获到江总的冷眼。
还别说,挺有压迫的,他心脏很不争气地跳动了一下。
“江…江总,咱们这么多人呢,你就是想……也得先回家不是。”
泰圆明讪讪一笑,开了个玩笑。
江书砚表示这并不好笑,眼神更冷了。
“泰总,我想今晚的事,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人音色很轻,有些浅淡,但听在泰圆明耳中却如雷般轰鸣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