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腻了。”
微光下,少女面带浅笑,如珠宝般的眼里倒映着男人宠溺的面孔。
“好。”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应得温柔:“腻了,那就换一个。”
何霁月点头,像是猫儿般下意识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辉光铺来,两人的倒影在墙面交织,氛围美好而又和谐。
没人发现,病房门口的玻璃窗映射着一双愤怒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何霁月!
……
时间一晃,便来到饭点。
拎着食材的林初墨,跟在江书砚身边,一脸无语。
“我说江哥,我知道你疼小月月,想要亲力亲为,但咱们找个酒店大厨来做不是更好?”
要命的是,他还得陪在旁边打下手,简直就是折磨。
正拿着手机,翻找着做法的江书砚,头也没抬一下。
“有些事情,可不是外人能够代替的。”
男人音色诚挚,语气里满是认真,一看就知道他是真上心了。
林初墨也看出这点,更无奈了。
得!
认命吧。
灯光下,两人的身影在地面越拉越长,直到彻底消失。
躲在转角处的人,才急忙现身,跑向病房。
哒!
房门打开。
“不是刚出发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霁月扭头,疑惑的眼神看清来人,脸色猛地一变。
贵妇姿态雍容,神色倨傲,视下的眼神似觉高人一等。
——江夫人!
她怎么来了?
“江夫人!”
何霁月敛住眼底的疑惑,笑望着她:“你是来找书砚吗?他刚才已经……”
她觉得江夫人应该是知晓他们这两天做的事,所以有些担心地想要来看看江书砚。
然而话没说完,江夫人已经蹙眉打断:“我是来找你的!”
“我?”
似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何霁月没反应过来,一脸懵:“江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可不觉得江夫人有什么事会找上自己,除了……
与江书砚有关!
难道她又是想要将她和江书砚拆开?
“江夫人,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想到这些,何霁月脸颊笑容微起,眼里染上冷意。
哪怕她是书砚的母亲,再三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也无法笑脸相迎。
没直接逐客,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然,所有的前提都是江夫人不再……
“要怎么样你才会离开江书砚?!”
很好,是何霁月对她的期许太高了。
见何霁月脸倏地冷然,江夫人视若无睹,姿态恣意地坐到她面前,眼皮淡淡撩起:“霁月,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是寻常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展示自己,但现在……”
说到这,她眼底划过忧虑,像是错觉一样,稍纵即逝。再看向何霁月的眼神,已经没了往日的欣赏和善,有的只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不管你们是真心相爱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总之,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到尽头了。你的存在,已经妨碍到了我江家,你明白?”
“我不明白!”
何霁月毫不相让地与她对视,眼里的坚定不比她的强势弱多少。
“江家也好,你也好,我只知道我男朋友是江书砚,不是什么集团老总,也不是谁家的家主,他只是他!”
“如果你想要我和他分手,那你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说,否则,绝无可能!”
何霁月没有她那么多的烦恼,也不必忧虑这,考虑那,她只用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至少在另一方没有放弃之前,她绝无可能放手!
爱,就要轰轰烈烈的爱,无需顾虑前方艰难险阻,他们只要拥有彼此就够了!
“难道你就不考虑你在国外的妹妹?”
眼见着跟她说不通,江夫人当即改换策略,暗暗威胁起来。
何霁月生平的信息,江夫人早就调查过了,当然清楚她有多么在意她那个妹妹。
而江夫人恰好就知晓她那个妹妹在哪。
何霁月要真死扒着江家不放,她也不介意……
想着,江夫人眼底划过凌厉。
而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并没有逃过何霁月的眼睛。
她原本就因为江夫人的威胁,一下子炸了,此刻再见到这一幕,拳头不受控制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掌控权势!
她要是比江夫人地位更高,权势比江家更大,她又如何敢在她面前这样目中无人?!
何霁月强忍着给跟她争执的冲动,笑得无害。
“夫人,相信我,这样做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愤怒只会令人失去理智,对目前的处境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冷静,也唯有冷静,何霁月才能打破困局。
她做到了!
江夫人看着她无害的笑容下隐藏的疯狂,回怼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了解过何霁月的生平,江夫人才能切身体会到她究竟是个多么疯狂的人!
一个能在自家舅舅的葬礼上,将数人打进医院的人,能不疯吗?
只是…
年过久远,人们只记得她是如何疯的六亲不认,却无人想过,彼时,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是如何敢去面对数名比她大,比她高,比她还要强壮的成年人。
甚至还将人都给打进了医院。
全是因为要照顾那躲在她身后,怯生生的,比她还要小的幼妹!
也是在那天,向来文静乖巧的女孩,骨子里带了一股疯劲!
像似趴在树干上休憩的花豹,看似人畜无害,可但凡有人敢打她崽的主意,都将遭到獠牙的撕咬!
病房内,氛围陡然沉默。
攻守也在不经意间易形!
处于弱势的少女,苍白的面色有了些许红润。
反观姿态傲然的贵妇,此刻已经不自然地避开视线,不敢再瞧那像是要拖着敌人一起去死的疯狂!
开门的动静打破了压抑的氛围。
屋内二人,同时扭头望去,一个眉目含笑,一个脸色低沉。
“你回来了!”
何霁月闭了闭眼,收起眼底的疯劲,看向门前的男人,笑得极尽温柔。
“跟我来!”
似觉刚才落了颜面,江夫人只觉屁股下的凳子有些滚烫,起身掠过江书砚时,撂下一句,就大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