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篱落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
有人……抱走了她的孩子!
这个消息夺去了她所有的思想和体温,让她一时间竟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是谁?”顾篱落咬着牙根,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苏心月摇头,似被眼前顾篱落这个模样给吓到了,连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他的头发像鸟窝一样,挡住了他的样貌,不过,不过……”
苏心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说!”顾篱落压抑着声音怒吼道。
“我,我……我看见那个人像壁虎一样的攀在医院楼顶上……”回忆起五年前那一幕,苏心月仍然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真的,顾篱落,我没骗你,那个人真的很可怕的,他行迹诡异,明明才走了几步的样子,可转眼就消失了,像……像无常鬼一样……”
顾篱落听着苏心月的话,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苏心月说完,等着顾篱落的反应,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苏心月只能接着道:“顾篱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你就算不帮我,至少也被插手去帮薄书远那个混蛋吧。”
顾篱落出口,声音哑得像含了血:“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没了,谁也没说。”苏心月急忙道,“我吓都吓死了,怎么可能跟谁说?再说了,当年我只想你赶紧滚蛋,怎么可能说出这件事惹得再生波折?”
她这话倒是可信,顾篱落没有再为难她,起身道:“记住,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我不想日后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懂吗?”
“我什么也没看见。”苏心月十分上道的保证道。
顾篱落欲走,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的道:“你和薄书远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瑾修也不会插手,至于薄家老爷子会做什么,我管不着。”
苏心月松了口气,薄瑾修只要能置身事外,她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等顾篱落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苏心月才长呼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今天她把压在心底的事情说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窗外阳光正好,苏心月心情却有些恍惚。
近来有太多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连带着有时候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顾篱落,如果这件事真的对你有帮助的话……那么这大概是我前半生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吧……”良久,苏心月喃喃道。
离开咖啡厅的顾篱落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可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苏心月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响在她耳边,让她无法清醒。
红绿灯闪过,顾篱落却神思恍惚地压根没有看到,仍旧打着方向盘朝前开着车。
“吱吱吱!”
刺耳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声突然震耳,惊醒了顾篱落的思绪。
眼看着即将撞上面前的行人,顾篱落心中大惊,下意识打着方向盘转了方向。
“轰!”
即便她及时踩了刹车,也已经来不及,车子直到撞上围栏才堪堪停下。
“唔~”顾篱落闷哼一声,脑袋磕在方向盘弹出的安全气垫上,破碎的车玻璃扎在她的额角和手臂,带出丝丝血迹。
顾篱落没撞着谁,可自己却差点交代在这里。
见发生了车祸,路上行人有人急着报警,有人停下来张望,也有人站在顾篱落车门口,大声问道:“喂,你有事没事啊?”
顾篱落能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却没有力气回答。
身边人的说话声和鸣笛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混混沌沌地充斥着她的耳朵,让她无法清醒。
她眨了眨眼,想要推开车门走出去,可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张口,想喊却无声。
顾篱落叹了口气,伸手去够口袋里的手机,想着给薄瑾修打电话,只是手机刚拿出来,手指无力的一抖却又把手机掉到了副驾前头的位置。
顾篱落看着那掉落的手机,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昏过去的时候,突然,车门被人大力破开,紧着着一只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她,将她扯了出去。
“喵呜~”
顾篱落昏过去之前,只听到一声熟悉的猫叫。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顾篱落躺在公园的长椅上。
头顶有树荫遮挡,让她避免了刺眼的阳光。
顾篱落挣扎着想要起身,刚一动弹,脑袋就是一疼,同时手臂上也传来痛感。
“我劝你别乱动。”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顾篱落抬眼看去。
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怀里抱着长大了许多的小猫,一手还拎着伤药,看起来应该是刚买药回来。
“小司……”顾篱落出声,声音哑得不像话。
小司在她叫自己的时候冷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屑。
他走近,朝顾篱落伸出一只手道:“起来。”
顾篱落看着他伸出的手,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搭上去,借着他的力道坐了起来。
“我……”
“闭嘴。”
顾篱落刚开了个口,就被小司强势制止。
他将顾篱落按在长椅上,低着头将袋子里的碘酒和棉签拿出来,抓过顾篱落受伤的手臂,有些粗鲁地替她伤口消毒。
“嘶~”顾篱落痛呼出声,手臂本能地缩了一下。
小司顿了顿,再次动手的时候动作轻了许多。
顾篱落看着帮她的少年,眼睛蓦的酸涩。
小司三两下帮她手臂消了毒绑了绷带,抬起头正打算帮她处理额头的伤口,却不期然对上顾篱落通红含泪的双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小司抿唇,皱着的眉头有些不耐,也有些烦恼:“你哭什么?嫌疼你自己去医院。”
顾篱落却哑声道:“对不起……”
她没有道谢,却是道了歉。
对不起,我曾经放弃了你。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小司怔住,没再说话,只低头帮顾篱落处理着伤口。
顾篱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伤口处蛰得疼,可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因为心里的某一处,此刻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