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这世上,总有令人难以理解的大好人

这是一个长得和母树很像很像的孩子。

非让白寻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所做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生来天残。”长老们却不如白寻那样开心。

他们怒视着白寻,从一开始对白寻的不满,到后头被景光相嘲讽了后强压下去直到现在,终于再也压不住了。

“都是因为你!”

“你卑劣的血脉,污染了她!”

他们揪着白寻的衣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杀了白寻。

“我们早就说了你配不上母树!你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痛苦,一定是天道生气了,它要惩罚我们。”

他们苍老的脸上是固守某种坚持后留下的深深凹痕。

“母树为了让她诞生,耗费了多少生命本源和灵力,全毁了……”

他们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白寻想要去抱一抱那个孩子,却被他们推拉殴打着往外推,“都怪你!”

他们双眼赤红,仿佛是穷凶极恶的赌徒终于看见翻开的骰子摆成了自己不想要的点数一样癫狂,“不许你再靠近母树!”

“够了!”母树一声厉喝!

将全场闹哄哄的场面强行压制住。

在几乎死寂的窒息安静中,她低头,抱起了小小一团的芽芽。

小孩儿头顶还顶着一点点没有展开嫩绿色,从她的头骨中凸出来一点点。

她身上有庞大的生命本源之力。

那是从她身上继承过去的,却怎么都藏不住,身体就像是筛子一样不断的将这些生命本源往外推。

她会死的。

母树脸色一片惨白,“她继承的是我的血统,要说是谁的错,让孩子变成了这样,也只可能是我。”

“若是天道迁怒,那也只会是因为我。”

她看向那些死死拦着白寻的人,“何必将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呢?”

他们愤怒的神情,青筋毕露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大人。”

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下泪水。

“不是不能救!可以救!”跌跌撞撞拨开人群的白寻终于伸出手碰到了孩子,当他的手伸过去的那一刻,孩子的手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指头,软的像是随便一动就碎了。

白寻像是看着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眼中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只要有足够多的资源,日日供给,然后我们再找找改善她体质的方式,有办法的。”白寻脸上挂满了眼泪,“我会有办法的。”

要资源?

要多少资源才够?

“不行!”周围围着的人几乎是下意识跳叫起来,“你知道她的资源,按照这个泄露灵力的速度,一日要消耗掉多少吗?”

他们额头上都是汗珠。

尤其是那些矛盾加深的家族的人。

“天残之体是什么意思?大家不明白吗?”

“那些资源都是大家拼命抢回来的,若是小小姐是个正常孩子,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可现在这些资源烧进去,只能白白打了水漂!”

白寻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子,看起来像是这世上最漂亮的水晶凝石。

听见这些话后,他眼睫抖了抖,那眼泪直直砸落下来,露出泪幕后他猩红阴沉的眼睛。

和他杀掉自己的父母那一日一模一样。

“浪费?”白寻口中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轻声道,“那那些,用了许多资源还是在战场上的,也是浪费了。”

“资源?”他慢慢站起身,看着那些对着他身后的孩子露出厌恶惊恐神情的人,“整个领地的资源,有多少是我和林枭带队一次次冲锋陷阵拿回来的?有多少是扶枝她拿回来的?”

“要是没有扶枝,没有顶层战斗力。”

“像你们这样的杂鱼。”

白寻一步步向前,他的气息翻滚,恶意快要让面前的人折断脖子般窒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讨厌这些人。

不。

应该说,他讨厌这世上除了母树之外的所有人。

那一张张虚伪的人皮真是太可笑了。

每个人都装出一副高尚的样子,可当真涉及到利益纠纷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面目狰狞,丑态毕露。

就像……他自己现在一样。

他方才那些话,真的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的,以至于母树都没听清楚,只有弯腰几乎贴面看着白寻的殷念听清楚了。

在外人看来,这人只是受打击太大,神经质的低声喃喃罢了。

殷念直起腰。

那些人说的有错吗?当然是没有错的。

以她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都是没有错的,以这个孩子的天赋,每日必须耗费大量的资源来供养她,一日两日可以,一月两月甚至也可以。

可超过半年,很多身体健康的孩子反倒是拿不到修炼资源。

人族就会越来越弱。

“可是啊。”殷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人,“这些话,母树自己可以说,你们说不得啊。”

就算是要放弃。

那也是要身为母体的母树自己亲口说。

而不是这群人,急哄哄的想要把这个孩子丢开的丑态。

多么的令人心口寒凉。

母树抬眼看向这些人,这些人都纷纷避开了她的目光。

而他看向没有受到这些家族影响的更多人,那些人有的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的则是后退,避开她的目光往家里跑。

甚至连那些经常来母树花园的孩子,也都沉着脸往家里跑去。

看着那些小小的身影跑远,母树的心也仿佛碎掉了一般。

“这群人。”殷念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一点都不怕母树发疯报复你们,你们也就仗着,母树是真的善良了。”

献族,母树,是同一类人。

“芽芽……”母树猛地闭上了眼睛,“三日后,举办芽芽的葬礼。”

白寻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周围一张张放松的脸仿佛在讥笑他。

“为什么?”白寻喉咙里涌出血腥味,明明你已经看见他们肮脏的本质了。

明明你比谁都承受到了更多的恶意。

殷念看着母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所以说啊。”

她抬手,摸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婴孩的脸,“这世上,总还是有那么一小群,吃力不讨好的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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