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基础练习

风颂心中为弥平凿山的举动感到震惊,脸上却立刻礼貌微笑,诚恳道歉:“好弥平,错怪你了。”

“不要卖乖。落下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风颂回忆着昨天落下时,那短暂几个瞬间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打着旋的落叶,清脆断裂的树枝,再没有更多了。

他恐怕自己误解了弥平的意思,言语谨慎,绝不自大:“在快摔下去的瞬间,想到了落叶和断枝。”

“那我为你好好讲讲,”弥平看见风颂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巴掌推开他,“用耳朵听不耽误双脚,继续走,别停。”

“好嘞。”

“这套口诀名叫‘风影’,是这套剑术的身法,也是一种辅助功法,我能行走时就开始练习这组身法。风神剑势飘逸,没有良好的身法辅助,剑的威力连十分之一也发挥不出来。当然,学习身法术之前,你需要练习大量的基础练习。”

“基础练习?”

“像你这样年纪才开始的学者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家族代代相传,自然是年幼就开始练习了。”

“那基础联系,内容是什么啊?”

“用你能听懂的话简单地说,就是跑步,走路,翻墙,打滚,还有站着不动。”

“这还要学?我现在就会!”

弥平挑了挑断裂的眉毛,“真的?不学这基础?”

“不学,我要学就学最好的。我可不是小孩了,走路跑步谁能不会?我要学身法,不学基础。”

年少自大并不算大毛病,有天赋的人总是所处环境中的佼佼者,在同龄人中养出来的优越感难免使人有些自大。

这也是为什么成年人比赛之时,常常邀请少年队伍观看学习,既是为了鼓励这些半大孩子,也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自满则亏。

弥平并不准备和风颂讲什么大道理,他只伸出一只手,掌面平行于风颂肩头,笑道:“就一掌,我只用一分力气,只要你能站稳,这基础就不用学。”

弥平看着风颂调整姿势,在他站稳瞬间,手轻轻挥出。

一掌落下,风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个性要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我刚刚还没站稳,这次不算。”

弥平咧嘴笑笑:“我教的可不是花拳绣腿的表演剑术,这都是生死之间的攻防。你的敌人还等你站稳再打你吗?”

风颂也明白自己说的话不合理,脸色微红。

希望能挽回一些面子,他双腿并齐站在地上,努力用脚掌抓着地。

弥平笑吟吟地等他站好,再次轻飘飘地挥手。

这一掌,风颂感觉的自己的上半身猛地后仰,无论脚上用了多大力气,依旧重重跌倒在地上。

弥平重新走近他,“不服气,可以再来。”

他双脚踏实,弥平重新出掌。

他再次摔在地上。

反复八次,风颂次次都摔倒在地上,只是摔倒的姿态较稳重了些,不再踉踉跄跄。

经过这几次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风颂已经完全老实了。

他虔诚地抬头:“弥平,我服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哪里不对,我已经很努力站在地上了。”

弥平将他扶起来,一只脚踢着他的脚尖:“因为你不懂如何站稳。脚分开一些,和你双肩同宽,别把力气全都用在脚上,用在大腿和腰间,脚面完全落在地上,不用很大力气,只舒展贴住地面。”

弥平再次挥手,同样的力气,风颂只觉得自己肩头一晃,但因为腰间力气十足,他很快正身。

同样力气的一掌,这次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二人眼睛同时一亮。

弥平惊讶于风颂强大的领悟力,风颂惊讶于弥平教的技巧竟然如此有用。

“弥平,这样就能站稳了?”

弥平摇摇头,“站稳只是很小的一个概念,稳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什么姿势,都要能稳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弥平再次伸手,这次力气加大,风颂又跌在地上。

二话没说,风颂爬起来,弥平再次踢开他的脚尖:“脚再分开一些,身体下沉,全身发力,腰腿主力,缓慢半蹲。深吸气。”

一掌,风颂稳稳站在地上。

弥平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基础练习,还练吗?”

“练练练!”

“虽说是基础练习,也是一场大活。练武不练功,竹篮打水一场空。”弥平拍拍风颂的肩膀,“我家传下的基础练习,一共五功十六式,剑不丢,功不停……”

“弥平,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

“好积极的孩子。如此,那即刻开始,先学站桩……”

站桩分为六步,分别是马步、弓步、仆步、歇步、虚步、丁字步,一个步法站上一个日时。

风颂看着太阳落在树枝上的斜影,推算着距离日落大概还有三个日时,时间差不多正是从大路来往矿

场的时间。

雨季前这三周他准备住在这里,方便练习,最后一周再回家与风十五一起准备雨季的工作。

昨夜一夜未归,他也需要回去和道尔报个平安,再带好换洗衣物回来。

站桩六步结束,他转向弥平,“弥平,还有三个日时太阳落山,在那之前我会回来,我回家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弥平一直在旁边指导,教站桩正如学走路,除了姿势技巧就是漫长的重复。

弥平正发愣,听到风颂这话,思想回神。

看日辩时,只需要靠身边环境就能推算时间,这小孩学的东西不少,而且学得很精。

他并没有多说,只朝风颂摆摆手。

风颂沿着大路走回村落,一看家门前——果然,道尔捏着他写的留言,傻傻坐在门槛上朝外张望。

看见风颂的身影,他远远小跑着迎上去,眼圈发红:“小二哥,你一晚上没回来,我以为又出事了。”

幼时道尔便得知他的父亲葬于矿下,风颂前几日又被埋在山里,道尔越来越恐惧意外的发生。

风颂张开双臂拥抱他,道尔已经十一岁了,不是八年前的三岁幼童。

风颂已经无法将他高高举起,只能露出安慰的笑容:“我去学一些很厉害的东西,等我学会了,回来罩着你。”

“很厉害的东西?”

“当然。”风颂夸张地拍着胸脯,“等哥学成归来,就算是再远过来的人,也都不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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