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了!
“大不了一起挨打!”
许肆呆。呆住,相夷不是总说自己长大了,被打屁股难道不丢脸吗!?难道很大人吗?
他很想硬气的说:“尽管跟师娘说,一起挨揍就一起。”但,同样自认为是个小大人的许肆,其实并不想被揍。
自小练武的他们大都皮糙肉厚,打掌心罚站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不痛不痒。半大小子,正是最没定性的时候——
今日上树掏鸟蛋,明日下河摸鱼,后日撵兔子,每日花样颇多,日日不重样,还时常小半天见不到人影。
啊,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孩童天真,不过玩闹之举,谁小时候没干过。
漆木山罚他们是因为兔崽子们如若不加以管束,真要无法无天登他头上做主人!
前脚刚埋好的酒,后脚就被通风报信;午后他于湖边垂钓时,鱼都快上钩了,忽而远处飞来的一块石子重重落于水面,到手的鱼就这样跑了;被墨水染黑的胡子、偷梁换柱装的是水不是酒的葫芦,.....
桩桩件件,每个都能让老顽童跳脚。然后还能怎么办,罚呗。但他把徒弟们教的太好,皮糙肉厚,完全不怕这点惩罚。
漆木山想了许久才终于想出法子——打屁股墩。
说起来他的灵感还来源于他最疼爱的徒弟——李相夷。天天嚷嚷着他是大人,不能捏他脸,当然,捏脸不算惩罚那就改为揍屁股墩,专门逮着这一个地方揍,包管用的。
果然啊,年纪最大也更为好面子的李相显哪里经得住在弟弟们面前被打屁股这样的惩罚,当即老实了,
不仅如此还加强了对弟弟们的管控,谁让漆木山不讲武德实行连坐制。
此计一出,他身边立马安静不少。
漆木山舒坦的跑到河边喝酒,无人打扰,独享这份静谧,妙哉妙哉~
臀部脂肪最厚,漆木山手掌重重下去,声音挺大,疼感不强,雷声大雨点小说的就是如此。
只是,被打屁股虽然不痛,但非常的丢份,越爱面子越丢脸,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此项惩罚威慑力越强。
所以,两人现在都是靠嘴在撑着。
敌不动我不动,按理来说李相夷放完狠话该轮到许肆,许肆话在心里嘴边转了几圈始终没能吐出口。
叫哥哥就叫哥哥吧,还能少了块肉不成,但是被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妥妥的黑历史!
要说许肆为啥这么忌惮呢,昨日里他与相夷在屋子里开荒,一个“不小心”的就打开了相显哥哥的木箱子。
他俩早就好奇相显哥哥从未在他们面前打开过的木箱,反正没上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况且他俩的都给哥哥看过了,哥哥不主动,他们主动看也是一样的。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干坏事。木箱外表朴素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宝贝(但对相显来说这就是他的宝贝),打开一瞧,
里面装着除了有他俩送给哥哥的一些小玩意,就是他们从前的旧物:
有被风干做成书签的树叶,有相夷主动上缴的红封,有两人来云隐山第一年师娘绣的腰带,....,还有小布兜里他俩掉落的上门牙,前面的还好,后面的那是.....什么玩意!
相显哥哥都有好好保存,当时他俩脑袋抵脑袋,嘴上对着木箱嘀嘀咕咕,手上指指点点,两人一件一件的翻,比谁的东西多。
木箱不大却实在能装,最后翻出一堆一堆的颇为眼熟的物件,许肆和李相夷对视一眼,心里美得冒出一个个小泡泡,咕噜咕噜的。
期间两人还不小心摔断了相显哥哥的一根簪子,不过不重要,相夷能修好。
当然,到这里也没什么,两人在把东西一件件复原时,许肆注意到他那边的位置有点不对劲(木箱对李相显来说不算大,对两个八岁小孩就不一样了,一人负责一边),但相夷兴奋过后哈欠连天,他就暂时没提。
晚上,李相夷很快入睡,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头皮都要抓破就是想搞清楚那里到底有什么,不弄清楚今晚没法睡了。
许肆于是猫着腰,悄咪咪下床,钻到李相显的床下,将箱子微微打开一条缝,顺着他先前发现的地方,把手伸进去从夹层里抽出一个本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许肆轻轻甩了甩,翻动响声在夜里发出不小的声音,李相夷翻身,床吱呀轻响,他猛的缩回床下,良久之后确定虚惊一场才钻出来。
他顾不得灰头土脸的自己,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翻看起来,边看边笑。
原来是本日记。
等等,日记?许肆甩头,他为什么会把这些叫做日记,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的许肆懒得再管,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日记。
农历七月初四。
今天相夷捡回来个弟弟,他小小的,瘦瘦的,从前应该过得不好,不知是哪里人,身上的衣服怪模怪样的,爹说弟弟与相夷年岁相当,但他比相夷矮多了,看起来可真不像。
弟弟什么时候醒呢,真能睡。
农历七月初六。
今天弟弟醒了,感觉他有点傻傻的,我们说的话他都听不太懂,但是没关系相夷喜欢就好。
....
...
前面内容很少,零星记着从前旧事,到云隐山之后相显哥哥明显唠叨了不少,有师父对今日舞剑的赞美之言,有对两个弟弟太过调皮捣蛋的烦恼,有人美心善的师娘今日又教了他们新的东西,有许多许多,
上面的很多许肆都不记得了,大多只有一点浅浅的印象,许肆看这些觉得很新鲜,走马观花的仿佛再经历一遍似的。
越到后面,记录的内容越多,日记的篇幅也越长,许肆翻页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忽而,他呆呆的停在一页上,许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显哥哥怎么什么都往上写,不仅写的过于详实,还附有极为生动的图画。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