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没事

他抬眸望了望周围暗沉阴森的布置,鼻尖尽是腥锈血味,

得赶快离开这里,

许肆用衣袖擦去脸上残存的印痕,将怀中人臂膀搭在肩上,然后右手穿过李莲花的膝弯处,把他抱起来往怀里颠了颠,

李莲花的发尾随着许肆的动作轻轻摆动,隔着衣衫许肆都能感受到心上人的发丝正在轻轻拍打他的手臂,一下又一下的不轻不重。

走动间,被他抱在怀里的李莲花,脑袋无意识的在他脖子处磨蹭,

颈侧是对方微微呼出的气息,领口处时不时传来柔嫩的触感,

若是往常这般,许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可此刻他显然没什么旖旎的心思,瞥向李莲花的眼里是数不清的心疼,

又清减了些许。

许肆最初设想要将单孤刀千刀万剐还是没能做成,地牢内这人很干脆的被花花一剑了解,

许肆也没有心思去鞭尸,他嫌脏,只勉强的将插在单孤刀心口处的刎颈拔了出来,

这把剑虽来历...,但这并不是花花之过,他用这把剑斩去了许多不平之事,

此剑无错,花花亦无错,就这样弃了,实在是可惜。

于是最终许肆还是决定将刎颈带回去,之后如何,用与不用,全在花花。

拔剑的时候,得亏许肆下手利落,不然还得被溅一身的血,平添几分晦气。

踏出地牢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二人身上,竟有些刺眼。

许肆眯了眯眼,将李莲花搂的更深,慢慢的走向事先封磬为他们安排好的卧房,

身前是光,身后是暗,脚下的背影逐渐被拉长,明灭交织,

一切都终将成为过去。

.......

这一觉,李莲花睡了许久许久,待他睁眼时,恍惚间眼前重影绰绰,

都有些看不清了,这是哪儿...

李莲花起身半坐,指腹在额前几次按压,蹙起的眉在眉间印出一道深深凹痕,

视线扫过屋内,落到不远处时,李莲花心松了下去,他看到了坐在桌前正拿剑不停地擦拭的阿肆,

定睛一瞧,却不是他以为的御琴,

是....,刎颈,

许肆拭剑的习惯还是跟李莲花学的,他闲暇时来经常抱着自己的少师反复擦拭,

打磨的几乎都要抛光,锃光瓦亮的,看的就让人心生欢喜,

而且许肆觉得花花拭剑是专注的眼神姿态特别的有魅力,很吸引人,

耳濡目染之下,御琴也是常用常新。

李莲花起身的动静,引起了一直关注他这边的许肆注意,

于是他抬头就对上了李莲花刚起时带着几分氤氲雾气的双眸,看来花花这一觉睡得不错,连精神气也恢复过来了不少。

许肆松了口气,于是也有闲心将心神分在李莲花炸起的,颇为显眼的头顶碎发上,

分量不少的刚长出来没多久的额前碎发,被花花这一觉睡的,彻底炸毛了。

往日里李莲花起来时都会顺手将它们压下去,不然走动的时候,会随风晃动,存在感强不说,还会引来阿肆和师娘的,

嗯,

打趣...吧。

但显然此刻他没注意到,顶着一头凌乱在许肆面前晃了好久,

看的他强迫症都要犯了。

许肆几步上前,伸手将李莲花头上翘起的一绺短发按压下去,看他不明所以却还乖乖的任他施为的样子,

许肆心中偷笑,花花这样,

很可爱。

两人凑得很近,李莲花几乎是被许肆圈在怀里,他抬眼看着这人流畅的下颚,微微滚动的喉结,近在咫尺的气息,

于是轻轻向外推了许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不自在:

“我说许大公子,弄完了没啊”

微微拉长的尾音仿若藏着摄人心魂的小勾子,许肆听到后不禁恍惚一瞬,视线下意识的下移,落在了这人被发丝半遮半掩发红的耳廓上,

于是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连同柔软在触感,一同落在李莲花的耳背上,

“好了好了”

李莲花有些错愕,虽说他并没有暗示的意思在里面,但阿肆这个反应显然不对头,

怎的还反客为主了呢?

李莲花还不知道他通红的耳朵,将他此刻的心绪尽数暴露在许肆眼底、心里,

话说啊,

这人呐,一旦发现对方比他还要不自在,他就能立马变的自在起来,效果堪比多长几张脸皮,

说的就是此刻的许肆。

他说完还用力地揉了几下李莲花的脑门,让这一池子的春水变的更加的混乱,

不过,好在揉完之后许肆又马上顺毛撸起来,以免花花好不容易理顺的发丝又炸毛了。

头发再炸不要紧,人炸毛可就不好哄了。

回归正题,

李莲花轻轻咳了咳,眼睛不经意的瞟过被阿肆放在桌上的刎颈,

“你怎么把刎颈带回来了”

刚刚轻松的氛围陡然一沉,许肆努力扬了扬唇角,不加修饰的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

李莲花顿了顿,看到阿肆眼眸深处隐藏的担忧,忽而笑出了声,

搭在腿膝上的手抬起理了理衣袍,眉梢轻挑间流露出的是一种自信的强大,

“阿肆,

我无事,已经...都放下了。”

这一路过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纵然难以面对,但人总是要释怀的,总要向前看的,

一味沉溺过往,只会让所爱之人担心,

从前的李相夷也见过不少江湖是非,李莲花先前也只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一时没跳脱出来罢了。

所以啊,

江湖风波恶,楼里莲花清,以后他总算能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游医,

无事一身轻。

许肆定定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他面色坦然,毫无一丝勉强之意,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猛地拥住李莲花,仿佛要将这人融入到他的骨血里去,

李莲花的领口处很快濡湿一片,衣襟黏在身上,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力的回抱住这个小哭包,

每回安慰完他之后,哭的最狠的反而是阿肆自己。真不知道,受委屈的,经历那些的到底是谁啊,

不过,李莲花虽心里嫌弃着,但弯弯的眉眼还是暴露他内心最为真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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