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瑟什么,回头我就抓一只比这更好的来,许肆转头:“相夷,你帮我抓只来。”
李相夷:“..啊?”我请问呢,火就烧到我头上来了?
他刚刚也没眨眼啊。
“啊什么啊,相显哥给阿谯抓,你给我抓,有问题?”
‘盯——’来自许肆的凝视。
“没有没有。”李相夷连忙摆手。
“哼,那就好。”
许肆又斜眼瞥了下憨吃憨玩的小肥啾,现在这只算什么,到时候相夷给他找的绝对要比阿谯的这只还要乖还要听话。
尽力,尽力,哈哈。李相夷伸手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虚汗。
... ...
鸟走兔飞,窗间过马。
又是一年夏至。
时年,最大的李相显年十九,李相夷和许肆年十五,最小的角丽谯年十四。
少年少女褪去稚嫩身形,逐渐抽条,小白杨的身姿挺拔俊俏,火红色的衣衫更衬的他们热烈似火,骄阳万丈。
每一个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风华。
少年义气风流恰当时,不外如是。
——
夏至到来后,空气里的温度是逐日逐日的上升,白昼时长也是日复一日的加长。
烈日高悬夺目,连长满了青草的野地都稍显烫脚。
好在自几年前起,众人便发现了一处绝佳的乘凉之地。
云隐山的阴面,
山腰往上一点的位置有一处隐秘小口,将半人高的杂草拨开便能发现小口其实可供二人通行。
此时,许肆和李相夷正盘腿席地,坐于绿潭边。
潭中清泉冽幽,绿莹莹的如汪天然青石,幽幽的向外散发寒气。
此地是个天然溶洞,洞内阴暗幽深常年寒凉,四年前许肆埋葬大啾时偶然发现这里,从那以后,众人每年盛暑都会来此纳凉。
云隐山山体颇大,是几座山头相连而成,又因山峰高耸直入云霄,周围常有烟云缭绕,便得师父师娘取名,云隐,隐匿于群云之中,暗合闲云野鹤,自在逍遥的夙愿。
漆木山和岑婆将此山作为归隐之地也只征用了一部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不可能将云隐山从头到尾摸透。
是以,也就不曾知晓,在山的阴面有处天然溶洞。
当然,云隐山家大业大的,两位长辈也不缺这一处,他们所知道的寒潭温泉也不少且所处位置极好,就在云居阁不远处,也就,自然看不上离住宅区有些远的小寒潭溶洞。
刚好便宜了几个喜欢搞秘密基地的小年轻。
年华迢迢似流水,七年虽是弹指一瞬,但身在其中的他们经历了不少,也成长了不少。
当年当日的李相夷尽职尽责的捉了一只啾啾鸟,乖巧黏人,聪慧灵敏,稍加调教一番过后才赠予许肆。
喜的他乐不可支,这可比相显哥哥的随手一抓用心多了,与阿谯还有什么好比的。他手里这只便是当之无愧的最好的!
许肆还为他的宝贝啾啾鸟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大啾。
好听又好记,啾中老大,他养的鸟儿。并且他还特别不要脸的替角丽谯的啾啾鸟也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二啾。
对,明眼人一听就能分出个中翘楚。角丽谯几乎被他不要脸的欠揍劲给震惊到了,多大脸呢?
她诚挚建议如果许肆脸皮太多,完全可以白送两张给相显哥哥,他们四个里面,属他脸皮最薄。
本来她是叫二啾阿灰的,因为它脑袋那里有撮小灰毛,然而,许肆天天二啾长二啾短的,不知不觉她就被带偏。
于是,阿灰变成二啾。
大啾与二啾不同于角丽谯和许肆。后者堪称最佳损友,一天不刺挠对方就浑身难受;后者的关系显然没影响到前者,两只啾好的跟一个啾似的,放在一起就互相啄毛顺毛。
后来,它俩还生了几个蛋。
许肆与角丽谯不知是该惊讶于这两货居然一公一母,还是该惊讶于它们的主人都快打起来了,这两还搁那你侬我侬的,最后居然还下崽了。
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小小啾长大便独自飞走了,只有大啾二啾一直跟在许肆和角丽谯身边。
可惜,鸟类的生命普遍只有两到三年。当大啾、二啾相继死去的时候,柔软的躯体逐渐变得僵硬,许肆再也感受不到它调皮的啄弄他的指尖。
那一瞬间,许肆默然无措,他以为他接受好了,他们以为他们都接受好了,实则不然。
朝夕相处,大啾与二啾为他们的幼年生活带来了不少欢乐,它们早已不是玩宠,是陪伴他们成长的家人。
然后,有天,家人突然永久的离开了,毫无征兆。
不,其实是有的,但是尚且年幼的他们不愿去相信。
变故总在一瞬间,怎么会呢,他们总以为它们寿命还长,总以为的总以为不过是想当然罢了。
这是幼小的他们第一次如此直白的直面何为阴阳相隔,第一次明白了何为失去。
许肆想把啾啾们葬在一处风水宝地,有花香有水流有阳光,是无人踏足的领地,让它们得以长眠。
很郑重,但无人敷衍了事。
在外人看来可能小题大做,不就两只鸟儿吗?至于那么费时费力的给它们找风水宝地吗?随便找个地方挖坑然后填埋了就是了。
可在这些纯真的孩子眼里,他们要做的、所做的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寒潭溶洞就是在这次阴差阳错之下找到的。大啾与二啾就埋在溶洞外百步内的阳光照足之地。
来年的春天,几株翠嫩的幼苗从那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自由的世界。
时间是一味良药,久而久之的它几乎可以抚平一切,一年两年三年,孩子们渐渐将悲痛难过遗忘,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填补了那些空白。
每个人都在长大,每个人都在成长,旧人旧事旧物被遗忘在过去,但自那之后,没有人再试图养过啾啾鸟。
因为他们都知道,大啾、二啾是独一无二的,正如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世上再也寻不到在他们童年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两只小肥啾。
关于啾啾鸟的故事结束了,但生活还在继续。
每天都是一样的,每天又是不一样的。
少年少女年复一年的习武练剑读书习字弹琴品箫;骑马射箭探棋;奇书异闻易经八卦......
漆木山和岑婆能教的都教了,毕生所学心血毫不藏私。
因材施教各有偏重,但最基础的常识大家一视同仁,不管喜欢与否,都要清楚了解。
知识的浇灌让小花苗含苞欲放,未来,也会开出最绚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