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虎头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也到该知道的时候了,我们都是当年的黑甲后裔,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
“四十年前,昌武帝在位,那时的大夏正是多事之秋,其北方多平原,有狼骑侵掠,来去如风,南方三州多山水,出精怪,喜食人,更有那成妖者,蓄养夏人为肉奴,以供新鲜血食,而东海、南海则是水族为祸,兴风作浪,沿海渔民是片帆不敢下海……”
“黑甲军统领杨破蛮本是镇北军先锋营大将,在北方草原立下赫赫战功,得昌武帝器重,为解圣忧,以十年为约,愿南下除妖乱之祸,他仅携二子便来了扬州,这一呆,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后,老将军征兵十万,立旗伐妖,成军之日,以血祭旗,遂成黑旗!”
“当年杨破蛮老将军统领十万黑甲征伐南断,就是从咱们这后营集出发的,那时还没有井冲峡,那是为了攻伐顺利和日后入主南断山脉后面的肥沃土地,合三千法师、十万精兵,几十万民夫之力生生移山修筑而成!
至今那些采药人也还是顺着这条直道方能深入南断山脉采药寻宝,也正是守着这条要道,包括我们后营集、附近城寨,甚至南象郡这些地方才能如此兴旺。
为何这么多人只说十万,因为这是集整个大夏朝廷、宗派、民间之资源才打造出的十万精兵,入选的军士境界最低都是内劲境,营正以上,皆是先天,人人皆着天机阁精心打造的黑色符甲,此甲就算普通人披上也是刀枪不入,何况是身具内气者,且军士都以军气符阵勾连。
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那位于沧澜江之南的万妖城也有能人,知道这是亡族灭种之祸,自然也是拼死抵抗,可惜这是国力之争、资源之争、亦是文明之争。
在这十万黑甲兵士后面的是天机阁夜已继日的精心打造、是宗派修法高人心血勾划的符纸、法器,更是无数大夏百姓比肩接踵输送资粮,一接阵仗,妖族大败,阵斩大妖有五、小妖数百、精怪无数……
杨破蛮统领甚至野心勃勃的要将井冲峡直道一直修到沧澜江边,最起码要将沧澜江以北划入我大夏疆域,供我大夏子孙繁衍生息,可当黑甲先锋营抵达至沧澜江边时,形势却急转直下,昌武帝蓦然暴毙,白玉京连发军令急召黑甲归京。
杨统领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拒绝退军,可遂即便是军中符阵总纲泄露,井口峡直道被断,几十万民夫要么惨死雨林,要么被掳为血奴!
后路被断,军资耗尽,大军只能退兵,可却遭人出卖,落入妖族陷井,并且有顶级妖王直接出手,一爪毁中军,重伤杨破蛮,一术禁万法,三千随军法师顿成猎物,全军尽没,妖族一路追杀,直至井冲峡方才退去。”
燕虎枪好似从噩梦中醒来一般,浑身大汗淋漓,他轻舒了口气:“后面的事情有的你已知晓,回来的黑甲军受伤的直接转成南象郡兵,而剩下地据说回京路上皆掩面而行,后来成了禁军,被养了起来,杨统领二子尽殁,心灰意冷,辞去职司,自隐于杨宅归楼。”
还有些心灰意冷者、对那白玉京不满者,无颜面对乡亲父老者,便在南断山寻了个地方,不再入夏境,而这便就是最初的后营集。
“而为何昆仑来人会找上我们,很简单。”此时,燕虎枪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抺傲气:“某家当年便为黑甲先锋营正,咱们祠堂那面旗帜便是中军黑旗,而六爷他们那些老头子则是敢死营死士,而黑甲最精锐营头有三:先锋、敢死、护旗。”
杨念低头沉默了半响,方才消化掉这些信息,在他看来,说简单点,现在这清洛就是来找打手的呗。
“那清洛当真说南疆有大妖?”杨念疑惑的问。
燕虎枪回忆了一下:“那倒没有,我估摸着昆仑山应也是不确定,不然这清洛道人就算是筑基圆满那对上大妖也不过是送死。”
“虎头叔,你可别小看昆仑山,能被遣来南疆巡查可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再说那昆仑家大业大,随便捡几样宝贝就不得了了,不过当下最重的还是要查明情况,才好做定夺。”
“那也只能先这样办吧!你脑子好使,多想想,这些日子祠堂都会开启药池,你和大力也别错过了!”燕虎枪一脸苦色的说道,他性子向来是豪爽大方,直截了当,对这些弯弯绕绕头疼至极。
一月之期,即刻便过,而这些时日,药池耗费让燕主事每天都是一脸黑色,索性这效果也极其不错,所有人都颇有长进,而其中大力的横炼童子功更是直接小成,燕长生更是差点突破到先天中期,至于吸收最多的杨念表面上反而没有任何进步。
而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体内就好似一个火药桶,真气充盈气海、经脉,甚至最后他连五行大烘炉功法都不敢运转了,按照六合法所述,他的刀未生灵性,他就突破不了先天,可惜他还是没找到那个契机。
还有两天就是进山的日子,燕虎枪索性给大家放了假,调理心性,好生修养一番。杨念练完刀就照例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柳妙儿照例在给他清洗衣物、打理杂活,大力则照例发呆!
嗯!看起来有些不和谐,可三个从小到大,就是这般过来的,早已习惯了,没人觉的不对。
杨念习惯性地瞄着少女那婀娜的背影,心里在想这些日子自己是不是太懒散了,契机没寻到,功法无法修行,阿爹那边由于狩猎队没有收获也没开工了,柳婶婶那边他要是去帮忙干活,估摸着小妙儿会先被她娘打死!
在柳婶娘心里,甭管柳妙儿身有地阶道缘,甭管她已是百草山内定弟子,正儿八经的准修仙人士,可女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家男人,侍候自家男人那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把这杨念给惯的,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明明连个娘都没有,却过上了少爷生活,杨念这会只能感叹:哎!这万恶的旧社会呀,女性思想必须要解放。
当然,他是躺着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