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轻轻按在采灵肩膀上,出声安慰。
“你怎没有用?若是没有你,白玉姥姥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呢?
那样的话,你家少主就真不知道,会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角落呢?
不要急,我不需要胡不悔听到。
你只要把他所有动作、话语,一五一十说给我听就行!好不好?”
“真的吗?”
采灵不知为何,对杨念有一种莫名的彻底信任。
她立即破涕为笑,听话的再次闭感知起来。
嘴里不时描述着,胡不悔的一举一动。
“呀!少主又吐了一大口血……
完了,他好像没有力气再喊了……
哦,他盘膝坐下来了,这是要休息一下么?”
杨念听到这里,也不禁翻了翻白眼。
神他么的休息一下,你以为这是打球么?
可采灵心性本就单纯,她能把感知到的景象,完整描述出来就算是帮了大忙。
这种傻白甜,你真心不能要求太多!
换个方式来看,这何尝不是她最可爱、真挚的一面?
采灵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少主又爬起来了,坚持住……
哦,他又吐血了,他……他…竟然哭了…
他在喊娘亲,他好冷、好怕……
杨念,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要来杀我吗?你来呀!来呀!
……
阿爹,阿爹,不悔好痛!他们打我,你在哪里……”
一听到这里,杨念猛得愣住了,心里莫名百味陈杂,好像被什么人,一把将心给揪住似的。
他突然间,好像理解了胡不悔心性几分。
莫经他人苦,怎么有资格劝人善?
他不是胡不悔,没有资格让胡不悔对杨三刀,有他这般感情。
这就好像,他有资格骂胡不悔畜生,甚至杀掉他!
可却没资格,让他不恨杨三刀!
胡素衣这时已停止哭泣。
她面上浮出一种满足无比的温馨神情,专心致志的听着,采灵说的每一个字。
就如同看见,当初那个倔强的小男孩,依偎在她怀里撒娇一般。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对不起他、阿横也对不起他!
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做出什么事情,大半责任却应该算在他们俩夫妻身上。
哪怕他们有一万种理由,但那不是孩子的过错!
胡素衣在这一刻,仿佛彻底悟透一般,面上浮出一丝慈爱微笑。
她看向一脸犹豫的杨念道。
“孩子,你还有什么手段,便使出来吧!
婶娘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哪怕是,不悔因此永远都醒不过来,那也跟你没关系。
婶娘还没谢谢你,处处手下留情,让我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不悔!”
她好像笃定杨念一定会有办法似的。
杨念苦笑无语,沉吟半响后才说道。
“我昆仑山的《清灵伏魔音》,确实是门专门针对神魂攻击的绝顶神通。
但这法门,异常凶悍霸道,现在他们两人的神魂,明显纠缠不清。
我也不知道,胡不悔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胡素衣脸色变了变,这神通,她可是亲自尝过其中滋味的。
那种酸爽,啧啧……
胡素衣眼神,下意识的瞟向白玉姥姥。
一见到她那副有持无恐的冷笑,胡素衣眼中狠色闪过,沉声道。
“这孩子做下那般大逆不道的错事,本就死有余辜。
若是能撑到最后,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若是熬不过去,那便就是我娘俩的报应罢了,你尽管放手施为就是!”
杨念深深看她几眼,心底暗自叹息。
他并没有谎言欺骗,让他用伏魔音来杀人,那自然是得心应手。
可这救人么,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朝着采灵吩咐道。
“从此刻起,你必须时刻关注着胡不悔状况,若是有任何异常,都应及时告知于我!”
见到采灵狠狠点头,杨念调整好心绪。
看向白玉姥姥的眼神里,下意识带起一丝怜悯。
白玉姥姥虽然相信《天妖经》的威能,可这时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安。
仿佛接下来的事情,会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她张嘴就欲说些什么,可是杨念大手,已经径直按在她脑门上。
下一刻,无数青气悄然没入她体内。
正在时刻感知着胡不悔情况的采灵,这下子,见到了她这辈子,最为壮阔绚丽一幕。
漆黑识海里,一点点青色光点,如同跳跃的精灵般,柔弱而又坚定的缓缓填充满整片识海。
每一道青光中,充斥的澎湃能量、磅礴生机,几乎让她感动的留下泪来。
就连心神、法力,不能动弹分毫的白玉姥姥,此刻都是感觉精神大震。
她看向杨念的眼神,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先天之气?这小子到底打算干什么?
可就在这时,杨念厉声呵斥。
“采灵,速速感知胡不悔神魂!”
采灵娇躯微颤,立即自那种满足喜悦感觉中惊醒,全部心神浮现出胡不悔身影。
不一会儿,那片明显已经缩小一大半的黑雾,再次映射到她心神中。
可还不待她出声,杨念口中叱鸣吐出,宛如春雷绽裂。
采灵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巨响,瞬间变得空白一片,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娇吟。
她只是受着一些边角牵连,便就成这副模样。
而首当其冲,却又偏偏无力抵挡分毫的白玉姥姥,境况可想而知。
她如同被一柄大锤在脑门中,重重砸了下般,发出一声凄惨厉嚎。
娇媚五官,同时迸出鲜血。
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哪怕是被黑霜死死冻结,却依然浑身颤抖不已。
识海中无数白狐被这雷音一震,顿时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纷纷溃散。
既然已经决定动手的杨念,可不会婆婆妈妈。
第二声叱鸣再次响起。
轰隆一声,白玉姥姥整个人,如同被按在案板上,不能动弹分毫的鱼虾一般。
浑身上下所有窍穴毛孔,齐齐溅出鲜血。
最痛苦的是,她想动弹却又动弹不了。
一块块血肉如同自生灵性般,在衣衫下齐齐无力抖动。
她嘴角鲜血混合着涎水,淌出唇角。
双眼逐渐失去焦点,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