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漆黑的空间内,杨念的眼睛蓦地睁开,挤出快要干涸的经脉内最后一丝法力,朝着上方一窜,可遁出不到丈来高,他整个人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可就是他这坚持弄出的丁点动静,却救了他一命。
上方的杨破蛮看着那深达几丈的掌印巨坑,脸色阴沉如水。
可杨念实在钻得太深了,连洗象真人神念都只能勉强查探到,更别说杨破蛮呢!
突然,杨破蛮耳朵一动,依稀听见什么微弱声音,可转瞬即逝。
他一咬牙,现在只能是赌一赌,出来得太急,断魂枪都没带出来,他浑身血煞之气骤然聚合在一起,形成一柄血色长枪。
他朝着刚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枪刺下,狂吼一声,血色长枪宛如实质般将一大块丈来许的泥土直接挑飞老远。
他直接跃到坑底,长枪如雨般向下急刺,一块块泥土飞到坑外。
杨破蛮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这是他强撑着将神念往下拼命延伸,已经伤了心神,可他不管不顾,一边掘土,一边往下搜寻。
突然,他怒嚎一声,凄厉无比,神念中传来了杨念那熟悉无比的气息。
他好似疯狂了一般,一口精血喷在那虚幻长枪上,一枪刺进泥中,直至没柄。
他大喝一声:“给老子爆呀!”
轰得震天巨响,他脚下丈许方圆如同发生了一场地震。
以他为圆心,所有的坑中泥石全部溅射而出,这一下,直接弄出个深不见底的深坑,杨破蛮没有半分犹疑,径直跳下。
深坑中不时发出闷响,土石如雨点般朝外飞洒。
片刻后,杨破蛮抱着满身血迹、气若游丝的杨念跃出深坑,看着唯一的孙子这副凄惨模样。
他不禁怒极反笑,脸色铁青无比,嘴里不停喃喃道:“好、好!当真是好极!”
体内气机不停得灌入杨念体内,吊住那一缕生机,直到他体内青气自发的开始游走经脉各处,五行大烘炉自发运转,宛若一个黑洞般开始疯狂吸纳着周边的灵机。
杨破蛮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人没死就好!
察觉到远远两道熟悉气息逼近,他冷着脸站在原地动都不动,生怕惊忧了杨念的行功,看着杨白云两兄弟出现,见到杨念那凄惨样子,正欲怒吼出声。
可杨破蛮眼神盯着两人,凶光暴闪,两人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丁点声音。
足足近一个时辰后,杨念身形一动,眼睛蓦地睁开,见到正关切无比、老眼通红看着他的杨破蛮,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意,虚弱无比得叫了声。
“阿爷……”
杨破蛮用手轻轻揉揉眼角,嘴里忙不迭的应道。
“阿爷在、阿爷在,无事呢!继续行功,别停下,阿爷守在这,不走、不走!”
杨念点了点头,心知此时不是客套得时候,继续闭上眼睛主动运转起功法来。
神念仔细检查了他的状态,确定无事后,杨破蛮才放下提起的心。
他缓缓走到杨白云两兄弟身旁,冷笑道:“你们说,是不是咱们养了这么些年,人家都以为咱们成了老残废呢?”
杨白云两人脸色冷酷无比,眼中凶光闪动,仿佛要择人而噬,可是却没有说话。
他们明白这时候的老爷也不需要他们回话,只需要听命而行便是!
“嘿嘿……”
沉默半响,杨破蛮突然发出一串怪笑,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杨老虎便与那些杂碎打个招呼吧!免得那些阿猫阿狗们把咱们给忘了!”
骤然间,他浑身气血澎湃而溢,如烟柱般疯狂涌上天空,将天上云层尽数挤开,露出碧蓝如洗的青天。
身旁的杨白云两兄弟措不及防之下,都被那迫人气机直接击飞。
气血在青天之上,逐渐汇成一头庞大的血色巨虎,通红的双眼看着下方的世间百态,仿佛带着一丝嘲讽。
它突然朝着白玉京方向无声狂啸,血红色的煞气好像乌云般迅疾涌了过去。
而在杨破蛮气血尽数解封激发时,归楼那平日素无一人的三楼之上,一柄横架在博物架上的血色长枪突兀得颤抖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好像整座木楼都跟着颤动起来。
长枪好似听到了呼唤一般,最后竟然凭空而立,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破开屋顶,直上云霄。
浓稠如血般的煞气将断魂枪尽数包裹,然后慢慢弥漫开来,最终形成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血云,几乎盖住了小半个白玉京。
如此天象异变几乎惊动了整个白玉京的人。
而在下方无数观看的人群中,有的人在看稀奇、有的人却是脸色大变、也有的人欣喜若狂,如癫如醉……
血云依然还在继续变化着,只见无数影影幢幢的人影自那血云中慢慢显现出来,看不清面目,可每一道人影皆都是杀气冲天,凶神恶煞。
无数人影宛若还带着生前的灵智般,慢慢结成各种军阵,在血云中纵横穿梭。
“军魂!”
皇宫里刚登上皇位的夏云海看着天空上的异象,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脸色却是铁青无比。
而在白玉京郡兵大营,无数军士看着这已经几十年未曾见过的壮观景象,有人呢喃自语、眼角淌泪,也有人坐地嚎啕大哭,还有人大吼大叫,举刃相贺……
但是不管欢喜的也好、讨厌的也罢,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血云中蕴含的无限杀机。
每一个人都觉得那血云仿佛压根就不是在天上,而是沉甸甸得压在自己心尖,都觉得有些喘不气来!
直到片刻后,整座白玉京天空突兀亮起五色毫光。
毫光碰撞间,有神人隐现、有雷电溅射,无数玄妙符文凭空而现,将那血云紧紧包裹起来。
这煞气形成的血云威能太大,竟然触发了九天诛妖阵自发运行起来。
“够了!老将军!”
一声清朗的话语自道院传出,竟然跨越了数百里的空章,直接传到了杨破蛮耳中。
他皱了皱眉,最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还是将自身煞气全部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