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李阿姨家之后，又走出了他们家这条巷子，李湛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其实李阿姨家出的状况，归根到底是因为经济原因。
因为没钱，大女儿所嫁非人，过得很不如意；因为没钱，二儿子退伍回来之后又没什么工作，变得脾气暴躁，惹是生非；因为没钱，赵琪在成长的过程中很轻易就被诱惑了；因为没钱，小儿子混在社会上交了一帮烂朋友。
所以钱从来的都不是万能的，但没钱真的是很多悲剧的根源。
他们家自己主观上的原因肯定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但如果他们经济状况好，如果几个孩子调教得当，悲剧也有很大概率不会发生。
但是，自己又该怎么帮他们呢？又能怎么帮呢？
一边在脑子里想着事儿，一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现在并不是真要去踢球，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随意地走着。
走着走着，李湛就走到了普乐市很著名的一条商业街，这条老街很出名，哪怕到了后来也没有被拆除，反而是扩建了。走到街口的时候，李湛抬头就看到了一家体育用品商店。
准确的说，就是一间很小的门面，里面卖的是各种球类，一些简单的体育器械，还有就是足球服篮球服什么的。那些皇马巴萨米兰尤文曼联利物浦的队服就那么挂着，也没有谁去管是不是盗版。
嗯，1995年，普通大众几乎就没什么正版盗版的概念。
这家小店的老板，李湛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当然，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现在他只是个高一的学生，而对方现在二十七八岁，是体育局的一个编外合同工，平常在体育局上班，下班和周末经营自己的小店。
当然，更多的时间是在踢野球。
李湛走进了店里，扫视了一眼这个确实很小的店。
老板坐在简易的收银台后面，剪着平头，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份三天前发行的《体坛周报》，这个时候的《体坛周报》还是一周一刊，普乐市是小城市，最新一期到了普乐市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前的了。
李湛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没说话，老板放下报纸，问：“你要买什么？足球篮球还是乒乓球？”
李湛笑着说：“我买足球服。”
老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足球服，说：“这边的40块钱一套，这边的35。如果你们是一个球队买的话，我能给你少一点，但是印号要另外算。”
李湛依旧笑着，问：“如果一个球队买的话，能不能送一个教练？”
老板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李湛两手一摊，说：“很简单啊，我是七中高一的，我们想组一支足球队，但有很多同学不怎么会踢球，想请你去给我们当教练。你要是教得好的话，过年我们参加市里的春节杯拿了冠军，你这个教练不是出名了吗？到时候你这个小店生意也会火起来。”
老板不气反笑，说：“你都说了你们球都不会踢，还想拿冠军？”
李湛说：“所以我们要请你当教练啊，听说今年春节杯要分高中组和成年组，我也没说要拿成年组的冠军啊。”
“这个消息……”老板心说体育局内部都还在讨论呢，普乐市的足球氛围本来就很浓，现在甲A联赛在全国范围内又带起了一股热潮，所以体育局内部也在讨论如果今年报名参赛的队伍多了话，就分成高中组和成年组。这还在讨论的事，这小孩怎么就听说了？他打量了一下李湛，突然问：“请我当教练？你认识我？”
李湛说：“认识呀，我有个表哥在体校上过学，他听说过你。”李湛真有个表哥在读体校，不过是学田径的，但听说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捕风捉影，无法追查就是了。
李湛见老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其实踢足球的人很多都认识你，大家都叫你青松哥，你入选过省队参加过全运会足球赛，还作为主力带领我们省队打进了八强，也有人说你还入选过国奥队大名单。”
这个叫张青松的老板不由得点了点头。入选省队，参加全运会，打进八强，这是他踢足球的高光时刻，但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也没有职业队，他们南普省的省队没有参加过职业化以前的全国联赛，他也没有强到要被其他那些足球大省收编过去的程度，所以张青松二十出头就撞到了足球人生的天花板。
省队打完全运会就解散了，他也回到普乐市，家里面给他安排进了体育局当一名合同工，家里也算是小有积蓄吧，还给他出钱开了这么个小店，也不求赚钱，就是随他折腾。
至于入选国奥队大名单什么的，那当然是李湛的恭维话了，反正吹牛逼又不用上税，而且这么一说，张青松脸都笑开花了。
人嘛，不都是有个软肋的吗？
但这个张青松热爱足球是真的，他也喜欢踢野球，但和李湛不一样，李湛踢野球更多的是为了发泄，而他是真的热爱。而且他本身也喜欢教小孩子踢球，恨不得普乐市所有的男孩子都来踢足球，后来还曾经自己花钱租场地办足球启蒙班，学费便宜到还不够付场地费，但他依然乐在其中。
这个时候张青松还是有几分冷静的，笑归笑，还是说：“教练不教练的，等你们队组建起来再说吧，但先说好，队服你得在我这买。”
“那当然了。”李湛说完，看了一眼小店，又说：“其实你这里还可以整一台体育彩票机，要是有人隔三差五的中点奖，你这名气可就大了。”
中国体育彩票1994年开始发行，现在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年，反响还是很不错的，在各地也是很火。但在普乐市，彩票点没几个，也不是那么好办。
当然了，李湛知道王青松后来还是整了个彩票机的，这说明人家有这个能耐，就是希望他早一点把彩票机整过来。
不过李湛怂恿张青松的目的不是为了从他这里买彩票，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时代的彩票号码，而13场精彩的足彩还要到2001年才有。但是，什么事都要等到出现了再去做，那就失去先机了。
李湛是一个资深球迷，但是说来也怪，重生前几年的足球比赛他大多数都没有印象了，可能也是上了年纪以后熬不了夜，很多比赛也就是第二天起来看个结果，看过了自然就忘了。但对于90年代的很多经典对局，他直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比如，明年，也就是1996年的英格兰欧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