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之后，我跟着张万全到了他的书房，说有事情想问问他。
“月铭，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事情要问我。是不是关于新月的事情？”他边说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是的——万全大叔是怎么知道的？”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说：“看新月这几天对你很是关心，你和她在一起我也没有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新月确实到了需要找一个郎君的时候了。”
“您的意思是……”我万万没想到，张万全居然上来就和我说了这些。
但是我现在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一个一千多年后的人和一个古人达成婚姻关系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倚着椅背对我说：“新月的来历，我稍稍告诉你一些好了。其实她并不是在新月之夜出生的，而是被人送到我这里来的。”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看到兰新月的母亲，原来是这样。是什么人把她送到这里的？”
张万全也很无奈：“至于是什么人，我也说不明白。我以前帮很多人治过病，有些人很贫穷，可能是其中某一家实在无法负担一个新生的孩子，才把她托付给了我。说起当时的情形可真是奇怪，我听见有人在敲这个房间的房门，出去之后我在地板找到了一个篮子，新月就在里面，而走廊和院子里居然空无一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人还能飞走不成？”
“竟然有这种事？”我不禁吃了一惊。
他接着说：“我曾经也有一位妻子，但是她很早就去世了……我眼看着她死在我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为此我才想办法苦学医术，想减少身边人的痛苦。她姓兰，但是名字是什么，我到现在也忘了，因此我给新月取了兰姓。自从有了新月之后，我一直很小心地照顾她，不过这孩子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好像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多余的……”
“那……她的病是怎么回事？”
他显得有些感慨：“说到这件事，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助，我可能会后悔一生。”
……
差不多距今十年前的一天，小兰缠着她的父亲和她一起去野外游玩，而张万全显然是有些忙碌，就随便指派了一个佣人陪同小兰一起出城。
结果到了黄昏时分，他们两人也没有出现。直到此时，张万全才大惊失色，叫上所有佣人一起出城寻找小兰。
当他们终于找到小兰的时候，城里还是晴天，小兰所在的地方却是阴天，还刮着大风，天空中雷电密布，看起来很是骇人。当时，小兰身处一个地洞，她全身上下正散发着可怕的寒气，下方是一个已经完全冻结的水潭，水潭中的佣人双手保持着把她托上去的动作，但是一动不动——他已经被生生冻死了，和水潭中的寒冰冻结在一起。
我听到这里就猜出来了，应该是小兰不小心掉进去了，佣人却不能在上面把她拉出水潭，于是就下到水潭里去，想把她托举出来。不过这里面的细节我就不得而知了，是因为水潭里有什么东西才让小兰染上怪病，还是她掉下去的时候一下子激发了自己天生的力量呢？毕竟我当时也不在现场，这些事情恐怕就没有答案了。
但从那之后，小兰就确实染上了怪病，每天不定什么时候身体内的寒气就会发作，而这时候一定会伴随着天气的突变。于是，这次出行就成了十年来小兰最后一次出院门。
说起来，我在自己与小兰第一次直接接触的时候，也没有用饕餮的眼睛观察，甚至后来也始终没有观察过——我只是觉得这没有必要。
“即使是以万全大叔的医术，也无法救治她的病？”我问了个答案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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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
他说：“按照我来看，新月根本就不是平常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我当然不能救治她的疾病，我也曾经广发请帖，甚至也悬赏过，最后倒是有不少游医在给她治病的时候，被她发作的寒气冻伤了……”
“那还真是麻烦呢。不过，您不是因为我帮她治了病这事儿，就打算把她许配给我的吧？”
他告诉我：“这倒不是主要的缘由。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新月的怪病，甚至知道她一旦发病会伤及身边的人，根本没有人敢上门提亲的。”
看起来是我捡了个便宜似的，不过我能理解那些没有勇气的人——此前的小兰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搞不好就不是冻伤的问题了，可能就没命了。
但有些事情我问了张万全估计也没有答案，比如他知不知道小兰有改变其他人行为的能力之类的问题。不过，这次谈话的结果还是很令我满意的。
……
我在思绪中问饕餮：“小兰发病的时候，具体有什么表现？”
“你问我那个女孩发病时的表现？”饕餮似乎对我的问题有些不解。
“是啊，或者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小兰是不是真不是人类？我得确认一下。”
“真的要我告诉你吗？”“赶紧的，别给我整这一套！”
它过了一会儿告诉我，小兰确实不是寻常的人类。
饕餮说：“硬要说的话，她和你倒是某种程度上很像，她发病的时候需要大量吸收外界的能量来抗衡寒气，所以周围的天气才会突变。不过你们肯定不是一个类型的，你就不会控制人心嘛……”
“这样一来问题就很清楚了啊。看起来张万全以前还帮真正的神仙或者是妖精治过病？否则对方怎么会把小兰交给他呢？”
饕餮问我：“那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要和这个女孩结婚吗？”
“结婚什么的……你居然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吗？”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它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们就获得了一个强力的助手不是吗？”
经它这一提醒，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即使是在千年之前，饕餮仍然处于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些警觉的状态，好像它还在被追杀一样，所以它比我更关心这事儿，多一个帮手多一分安全嘛。
对此，我表示：“反正现在是古代，张万全硬要推动的话，小兰也无法抗拒吧——等等，那也要她是平常人才能成立啊，她根本就不是人，这该怎么办？”
它反问我：“这种问题你来问我？”
……
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我确实需要争取到小兰这个助力，长远来看，以后或许可以用她的能力找一群人帮我把反应堆做出来。
反正我不是普通人，时间很宽裕，大不了我就从无到有开始研究，磁场转移系统说到底也是从无到有发展出来的。
我准备自己主动出击，当然，要先试探一下小兰对婚姻这种问题的看法。我也不指望能直接拿下，先确立一个良好的关系也不错嘛。
至于机会，那就很多了，虽然我碍于这个时代的规矩，不太方便没事出入小兰的房间，不过这些天她晚上都有找我去房顶看星星，顺便问我一些自己那个时代的事情。
从张万全房间里出来之后，我预先埋伏在了屋顶平台上，其实就是自己先上去了，等小兰找不到我的时候她应该会过来。
今晚天气不错，依旧很晴朗，平台周围还有一些散发着点点绿光的萤火虫徘徊着，看起来很是奇妙。
我等了好一会儿，小兰终于来到了平台上。
她看到我之后，问我：“阿铭？你去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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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地方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你，佣人也没看见……”
“我有点心烦，想在这里冷静一下。”
“哇，外面的景色很好啊！我都没见过这么多萤火虫呢。”小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萤火虫给吸引过去了。
我故作惊讶地表示：“你也没见过这么多吗？”
我准备顺便做一个测试，就默默地看着小虫子在小兰身边的表现。这次我初步证实小兰的能力范围绝不仅是人类，很多萤火虫自发地向她身边移动，而我这边的虫子明显要少得多。
“小兰，你知道吗？你有控制周围生物行为的能力，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开始引导她发掘自己的能力。
“我有这样的能力？”她看起来还不知道，我就给她讲了很多我的发现，包括眼下萤火虫的表现。
她问我：“这些都是因为我的能力？”“是的。所以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萤火虫突然汇聚起来，成了一个亮度相当高的绿色球体。然后，我被这团萤火虫给一下子撞到了楼下。
这种高度的坠落对我来说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小兰对自身能力的发掘倒是比我预想的来得顺利，至少她在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之后就有目的地运用了起来，而且还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面对匆忙赶来的佣人和万全大叔，我解释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而且没有大碍。不过，从我这里往上看，萤火虫们已经散开了，不一会儿小兰就跑到了楼下。
“新月，是不是你把月铭给推下来的？”张万全突然开始为难起小兰来。见状我赶紧声明：“真的不是，我刚才想抓萤火虫，结果就不小心摔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拿下小兰的把握就更大了。可能我们彼此都有那样的想法，现在还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把话说明白了。
……
三天后，一个满月当头的晚上。
我和小兰又一起坐在了屋顶上。
“小兰，现在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没有？”我一上来就问了一句比较直接的话。
她有些害羞，半天才说：“阿铭，你其实早就知道吧。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我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自从我下定决心留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之后，我就已经有目标了：在我的一生中，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她显得有些抵触，问我：“你这样是不是太轻率了，我也没有什么长处，甚至没有阿铭那样的相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很是郁闷，我的外貌这件事儿已经引发过一些误会了，但是我却决计不对小兰发火。
我对她说：“小兰，这只是你在贬低自己罢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美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之后，我只会对你一人动心。”
好吧，我承认了，这句话我说的很是昧心，场面话而已，要不是我已经预先知道小兰不是平常的人类，我也没有把握说这话。
她说：“如果阿铭能证明给我看，我就答应你，今生今世，我也将只对你动心。”
“这怎么证明嘛？难道你要我去那种地方不成？”这招我着实没有预料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兰告诉我：“我听以前来找父亲看病的那些病人说起过，凝霜阁中有一位绝世舞女，名号是‘赤凤’。如果你在见过她之后还能对我始终如一，我就可以相信你的话了。”
“就这么简单？好啊，我明天就去看一看这位‘赤凤’，然后你就真的会答应我的请求？”
她很认真地对我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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