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厚媳妇热的四鼻汗流,东瞅瞅,西望望,怎么都看不见忠厚人影儿,心里这个气呀。跑王林家帮忙也就罢了,以为他浪够了还不过来抱草,可首等之时又没影了。
一大早就出来了,此时她已经有点累了,把草抱出去还得个八小时,一番纠结后,干脆撂挑子得了,也不套车,把抱草的活给忠厚留在那儿,直接走着回家了。
到家已经晌午了,如今忠厚父母一门心思盖自己的房子,家里家外多数都指望她一个人,忠厚帮着干点、还不够跟他生气的。
想想饭也不做了,把早晨剩的风卷残云,全部装到自己肚子里,待会儿老的少的回来,随便他们咋将就。
尤其忠厚,一天啥活都懒得干,就等着到点炫饭,躲出去给他点教训。
可是已经到中午做饭时间了,去谁家赶饭碗子?随便找一家干坐着,又不是农闲时节,会让人家怎么想?
还是去忠良家吧!虽然他家的脏乱待着不咋舒服,但是能随意点,可以躺着歇个晌。
忠良跟老婆孩子终于过上了三口之家的小日子,但两口子照样拖腚懒,还有一个撒不开手的孩子当借口,一天有商有量的咋样才能把活计糊弄过去。
几亩口粮田被他俩侍弄的面黄肌瘦,只能两头亲戚督促着,再抽空帮着干点,就算忠厚媳妇一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会适当搭把手。
进门见忠良媳妇正在烙油饼,忠厚媳妇有些纳闷:“你这是在哪儿弄的荞面?烙的还怪好的,这可是个技术活,拿它烙油饼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荞面发脆,弄不好稀碎。”
“嫂子,上哪儿弄荞面去?你啥眼神?我这是白面饼。”忠良媳妇不觉得自己把面食咕哝的埋汰,却认为忠厚媳妇没看仔细。
“呵呵!你可真牛逼,都能给它变了色,这是费了多大劲?”
忠良媳妇听出大伯嫂子是在笑话自己,‘嘻嘻’一笑:
“不脏不净,吃了没病,嫂子没见李月桂家的腊月?就是拾掇的太干净了,一点不见出息。”
“有日子没见那娘俩了,我哪有你闲在,一天东墙根溜到西墙根,专跟那些个没正事的娘们打恋恋。”
忠良媳妇争辩道:“哪有?是她有事没事来串门,因为腊月的事,我俩这不是有点交情嘛!”
“奇怪了,大军守法去了,李月桂一天草刺不捏,娘俩却吃的好、穿的好,来钱的路子在哪儿?”
“肯定是有人供应着呗!”忠良媳妇说完,突然察觉自己这话说的欠妥,她知道忠厚媳妇的这张嘴,传出去就变了样,赶紧又补充道:
“本来人家手里就有积蓄,她娘家有钱,再贴补点,可不就吃穿不愁呗!”
“爹娘能养活她一辈子呀?只出不进,金山银山也有吃空的那天。”
“大军也不可能在里面待到老吧?”
“那倒是,狗改不了吃屎,等他出来了,还得干老本行,不信你看着,非打我这话来。”
忠厚媳妇说完,‘嘶溜’了一下。忠良媳妇觉得她嘴馋了,拿起一张大饼举到她跟前说道:“给,嫂子,尝尝。”
忠厚媳妇立马躲出去老远:“不、不不不,我……我吃过了,现在还撑呢!”
忠良媳妇这饭做的,八戒看了都没食欲,忠厚媳妇是万万下不了嘴的。
……
忠厚看完西洋景,回到自家田里没见到媳妇,跟附近的人一打听,说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知道自己确实有点过份了,把地里的草抱出来装上车,拉回家喂牲畜。
回到家,没见到媳妇,父母也没回来,眼看没饭吃,心想这娘们保准又刮拉到哪儿了,这会儿还没做饭,得吃到啥时候?
前后左右邻居问了个遍,都说没看见,这下没谱了,只能各个胡同找找看了。
忠厚知道媳妇跟谁都能搭咯上,不像有的人,串门子也就有数的那几个地方。
路过秋丫二姑家,想起应该探听一下她家老母猪啥情况了,于是进院直接到猪圈跟前查看。
这时秋丫二姑从屋里走了出来,“忠厚,我发现你对我家老母猪咋这上心呢!等下了猪羔子,我挑个大的给你留着。”
秋丫二姑不舍得喂粮食,每窝猪羔子都苛待的瘦骨嶙峋,可抓回去不挑食,给啥都‘哐哐’逮,所以没等母猪下崽,就会有很多人先排上了。
听她这么说,忠厚高兴的回道:
“必须的,你家猪羔子抢食儿。”
随后又问道:“二婶,老母猪咋这老实呢?你已经给它找过种猪了?”
“哪能这么快?咋也得过个一两天才上来药劲吧?”
“不可能,一两个小时就管用。”
“你听谁说的?不是说你头一次知道有这个药吗?”
忠厚忍不住‘噗嗤’一笑,见秋丫二姑不解的看向自己,赶紧掩饰:“我先刚在山上听别人说的,那种药一会儿就管用。”
“那……我买的这个纯属糊弄人,一点没见效吔!你也看到了,跟没那么回事似的,都快赶上肥猪消停了。”
“应该是剂量不够,不然早就上蹿下跳的了,你这小猪圈墙,根本就拦不住它,现在不定跑哪儿拉郎配去了呢!”忠厚说完,又想到了刘凤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实在憋不住了。
秋丫二姑突然翻过蛋来了,“不对,你个王八犊子,肯定又使啥坏了。”
“哪有……”忠厚已经乐的前仰后合。
“快说!”秋丫二姑上前搥了忠厚一下催促道。
“二婶,我要是说了,你可别骂我。”
“你个死孩崽子,我不骂你就是了。”秋丫二姑一边骂着一边保证。
“我……我把那个药给刘凤英用上了一半……那个好戏,你是没看到……把瘸子吓的腿都利索了……哈哈哈……”忠厚一边说一边笑的已经岔气了。
“天爷呀!真是做贼不打,三年自招。你咋这不干好事?白瞎了我一块多钱,特意耽误半天工跑街里买的……”
秋丫二姑惋惜的直跺脚,随即抬手朝忠厚打去。
忠厚躲闪着忽悠道:“二婶,先别急,我这不是寻思正好帮你出口恶气吗?你回头想想,那次被她打成啥样?”
秋丫二姑转念一想,反正也糟蹋了,让冤家刘凤英吃点苦头也算没白瞎,随即开口骂道:
“那个骚货,还用吃那种药?本来就够贱狂的,两个男人都被她使唤娄了……”
“她如今跟大驴子吹灯拔蜡了,可着瘸子霍霍,哪知道他不顶用!”忠厚使劲埋汰刘凤英。
“一天没正事,你这不是糟践瘸子吗?他老实巴交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说的是,二婶,你说这话倒让我觉得给刘凤英用上可惜了,应该找个没男人的,保管比这还有看头。”
“嗯!没准让你捡个便宜呢!”
“咱可不得意那口。”
“甭说大话,碰上大军媳妇那样的,你也未必扛的住。”
秋丫二姑说完,趁忠厚不注意,‘啪啪’给了他两巴掌,质问道:“刚刚不是说为了给我出气吗?合着你当我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