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丈母娘先前还挺有把握,想着把窝儿给他腾出来,就是对他莫大的恩赐。
只要开口说把他换回去,忠良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没想到他还拿捏上了。
整蛊丈母娘的快意暂时把忠良的欲火浇了下去,他需要丈母娘的一个承诺,不然以后再把他跟媳妇分开,自己还真想不出用啥招来对付她,总不能次次让她尿炕吧!
丈母娘其实没什么心机,虽说不会直来直去的有啥说啥,但往往把情绪直接挂在脸上,想到哪儿做到哪儿。
见忠良执意不回西屋,上前一把撩开被子,然后抻起来卷做一团抱在怀里大声吼道:“不过去睡是吧?那你就在这儿冻着。”
此时其他人已经被吵醒,忠良小姨子发现自己身边竟然睡的是姐夫,尖叫了一声,忽地坐了起来,众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二人,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出?
忠良喉结动了动,咽了下口水,他何尝不想赶紧回屋跟媳妇亲热,但还是忍住没动,顺手把小姨子的棉被拽过来,顾头不顾腚的蒙在身上,嘴里说着:“困死了!赶紧关灯睡吧!”
小姨子穿着背心裤衩坐在那里,片刻便冷的直打哆嗦,她抱着膀低头看了看姐夫,又抬头看了看母亲,有些无所适从。
“呵!还赖在这儿不走了?”丈母娘神情愠怒,又透着些许无奈。
“跟你学的。”忠良捂在被子里低声嘟囔了一句,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突然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事,掀开被子把头露出来故意气她:
“你尿了那么大一片,都发河了,自个儿不想塌尿窝,就想跑回这屋来。”
忠良小姨子惊呼一声:“娘,你……你竟然尿炕了?”
“……半夜三更的,鬼叫个啥?”忠良丈母娘一时气急,把火发在了小女儿身上,想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应该解释一下,于是强压怒气缓声说道:
“……呃……可能是……也不知道咋的了?或许……”
忠良丈母娘满脸的不自在,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大家都紧盯着她期待下文,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又见忠良一副死杠到底的样子,‘忽搭’一下,把被子扔到他头上,扭身去西屋找忠良媳妇:“快去,把你男人喊过来。”
忠良媳妇正围着被子坐在炕上侧耳倾听东屋咋个情况,见母亲气急败坏地来求助自己,马上端正坐姿,假意跟娘一条线:“娘,甭管他,快上炕,咱们接着睡!”
“不管他咋行?那屋两个黄花大闺女,我又不在跟前守着,你奶耳聋眼花的,你爹和你哥睡着了跟死猪一样,打雷都吵不醒他们。”
“看你说的,好像忠良多不是人似的!咋拿个人女婿一点不值重呢?他还能把妹妹们忙活了不成?”
忠良媳妇故意把母亲的心里话替她说出来,其实早已对母亲有意见,正好抓住错缝表达自己的不满。
忠良丈母娘立马恼羞成怒:“你个死丫头,分不出个里外拐,听你这话明摆着是向着自个汉子。”
忠良媳妇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娃娃,不疾不徐地说道:“他是娃的爹,我总不能一味地迁就你这个当娘的,看着他憋屈的发疯吧?”
“照你这么说,我给他气受了咋的?”
“他都被挤兑的没地方睡了,还不算受气?”忠良媳妇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见女儿有点急眼,忠良丈母娘马上放低姿态,开始了碎碎念: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他有毛病你不是不知道,有一个娃就行了,管她是男是女。如果头胎是个小子,我也就不操这份闲心了,你们想生,国家也不让。
可偏偏是个丫头片子,政策上还准许要二胎,真要两个都随了他,到时候脑筋不好使,有你糟心的时候。”
“他咋个就像你说的那样了?自打结婚不是一直好模好样的吗?哪里不对劲了?
再说他原来是一时犯浑,没偷没抢,没祸害谁家大姑娘小媳妇,那点过往,别人都没说啥,娘咋就揪着不放了呢?那毛病又不是胎带的,咋会传给娃娃?”
“肯定是打小就在身子骨里藏着的,有引子就犯了,也就摊上你这不挑食的、看着他哪样都好。
好人哪会像他那样?连丈母娘尿炕的事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人家知趣的姑爷子,应该装作不知道才对。”
忠良媳妇听母亲这么说,忍不住‘嘻嘻’笑了出来,但还是不忘给忠良争理:
“反正你心里看不起他,他说啥你都觉着不对,你嫌弃他,他可没嫌弃咱,这么一大家子,只有忠良能容的下,单单这点,就值当咱们好生待他。”
“你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替你打算?”
“娘,你啥时候这么心疼我了?怕不是有别的心思吧?”
“哪有……”
“不可能,我月事又没来,孩子吃着干净奶呢!你至于把我俩看的这么紧吗?”忠良媳妇索性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就是……那啥……嗨!实话跟你说吧!我是用这事当由头,要是不较一下真,咱一家子的口粮田咋解决?”
“说归了在你心里这才是最要紧的,那不是早晚的事儿吗?我婆婆说他们已经帮忙找过村里几次了,我三叔公也答应会尽快安排,你咋就急的不行了?值当在我俩身上动这么多歪心思?”
正像人们猜测的,忠良丈母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虽然户口过来了,可口粮田一直没分配到手,害得一家人从春耕到秋收要不停地往沟里跑,去侍弄那儿的庄稼。
关键回去还要听乡亲们的风凉话,嘲笑他们把闺女嫁了出去,她还要拖着大小一堆油瓶子。
以为一家人从此跳出了穷山沟,如今还得三天两头往回跑,何苦呢?倒不如回到沟里,起码守家在地,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
忠良丈母娘听到这些,只当他们眼气,拿话寒碜自己。可总要想办法把口粮田的事儿解决了,自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也就堵住他们的嘴了。
但是作为一个外来户,本来就势单力孤,又跟村长说不上话,如果没人替自家出头,这样没着没落的拖下去,心里着实没底。
总不能再灰溜溜地搬回去吧?那样可就更让人笑话了,儿子也擎等着打光棍了。
思来想去,还得从忠良身上下手,趁着月子把小两口分开,只要把他逼急了,不信他父母不抓紧想办法。
毕竟他们家在村子里是有背景的,而且这也是当初答应把女儿嫁给忠良的条件。